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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陌薰却说:“辛筱一家因为负债的问题,已经变卖了家产和资产,移民去了加拿大。况且,叶昉回来之后也从没找过对方。”</p>
  “她会去的,无论天涯海角。”</p>
  “这是她说的?”</p>
  “我了解她。她是我看着长大的。”</p>
  “既是你护着长起来的,就该让她幸福下去,你觉得她和辛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幸福么?不适合的两个人,迟早都是这样的结局。还是说,你没有自信给她幸福?”</p>
  “我想让她遵从自己的心意去做选择,不想她以后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她陪在我身边一年多,并不快乐。也许,我已经没法给她快乐和幸福了。如果那个人可以,我还有什么理由去争取?”</p>
  “为了你自己啊。”</p>
  “她快乐,我就会快乐。她幸福,我便没什么不幸福的。她是我情感上唯一的羁绊。”她的声音渐渐黯淡下来。</p>
  安陌薰头疼道:“你真是比我还固执。还有,比我更灭六欲。”</p>
  楚卿苦笑道:“现在还有比你更有烟火气的人么?”</p>
  安陌薰认真道:“你也可以的。”</p>
  楚卿不再说话了。</p>
  这场对话,安陌薰一直在逼问她,这和她平常云淡风轻的性格迥然不同。许是,作为朋友,实在看不下去了吧。</p>
  我退出来,脑袋里乱哄哄的。</p>
  后来楚卿和我一起开车回去,我在路上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非要回去么?”如果她是假装失忆,那么青梅竹马必定也是记得的。岂止记得,那人至今未娶……</p>
  她压了压眉,凝着我说:“你之前不是还一直劝我回去?”</p>
  此一时彼一时啊。</p>
  她看我脸色难看,又温柔劝慰:“你把褚墨打理得很好,我很放心。”</p>
  放心的、离开么?这么一想,我就禁不住心酸,还混杂着很多其他的情绪。有不舍,有怜惜,有不知所措,有某种迫切、却又迟迟下不去决心的踌躇。</p>
  车到了地方,我俩静默着,昏暗的灯光朦胧,柔和了她脸部的轮廓,让她的温柔与风一样轻柔,恬静。</p>
  她说:“快回去吧。”</p>
  “楚卿……”</p>
  “嗯?”</p>
  “那只琴,是不是你做的。”</p>
  “看出来了?”她唇角微扬,说道:“被大雨困在山里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块好木,你说过喜欢七弦琴,就做了一把给你。”</p>
  “你不是说你再也不做琴了么?”声音带着哽塞。因为舅舅离世前,就是在做一把七弦琴,想送给楚卿。琴刚做完,人就去了。</p>
  楚卿曾说,有两种东西可以噬匠人的魂,一个是剑,一个是琴。我总想,是这把琴把舅舅的精气吸走了。楚卿就算不说,估计也是这样想的,不然褚墨里怎么唯独没有七弦琴的教课内容?</p>
  可她却在这个时候做了一把七弦琴给我,怕是决心已定,要离开我了。</p>
  楚卿打开车门,对我说:“你回去小心,回到家给我发个消息。”</p>
  “现在雨很大了。”我委屈道。</p>
  她静默一阵,还是出了车门,打开伞,向我挥了挥手,便往前行。</p>
  我并没有就这样被打发走,而是用最慢的车速跟在她身后。直到她毅然决然地进了楼道口。</p>
  我望着她的楼层,直到那扇窗亮了灯。</p>
  我拿起电话,拨通。</p>
  “楚卿,你说过古琴赠与离情,你是要离开我么?”</p>
  楚卿叹了口气:“去做你想做的吧。”说完这一句,挂了电话。</p>
  大雨磅礴,雨中的灯火却格外阑珊。</p>
  做我想做的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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