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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浓秋忙转头看去,见姜笙脚下虚浮,白着一张小脸眉眼朦胧好似要晕的样子,一把扶住了她:“怎么了这是?”
  姜笙晃了晃脑袋, 看向贺秋浓时都出现了虚影, 眯了眯眼睛软软靠在贺秋浓身上:“也不知怎的, 有些晕。”
  她咬了咬唇, 极想要清醒下来, 奈何此刻犹如大梦瞌睡一般,朦胧的她连方向都辨认不清。
  周沉青叶扶住了她,对着一旁的贺秋浓道:“阿浓你快去找府医来瞧瞧, 我在这处守着她呢。”
  贺秋浓也有些急了,点了点头便起身, 可又放心不下,丫鬟婢子都留在了院门前,这院子又实在大得很, 现在喊来也来不及了,看了眼周沉青, 眯了眯眼睛拉着一旁的盛枝到一旁叮嘱道:“你看紧了小笙儿, 切记寸步不离守着她。”
  盛枝点了点头:“知道,你快去吧!”
  姜笙靠在周沉青身上,眼睛朦胧的看了她一眼, 见她嘴角竟隐约带着笑意,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晃了晃眼睛便见周沉青脸上的笑意散尽,唯剩惊恐与紧张。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她警惕起心思,咬着唇瓣,一个用力舌尖便叫她咬出血来,疼痛感袭来维持着她片刻的清醒。
  盛枝将姜笙靠在自己身侧,周沉青则在一旁扶着,周沉青指了指一侧的凉亭道:“去那歇歇吧,这么站着总不是法子。”
  盛枝低声问道:“阿笙,你可还撑得住?”
  姜笙吃力的点了点头,呼吸却有些局促,盛枝皱了皱眉头,思索再三便对着周沉青点了头。
  到了凉亭,周沉青看了眼盛枝,不禁有些发愁,她寸步不离,这药性又只有两刻钟的时效,在耽搁下去,这药性便要过了。
  她焦急的四下看了一眼,眼睛忽的一亮见杏花林处出现的墨色男子衣角,便猜是她那二哥到了,她咬了咬牙,目光忽瞥向了波光粼粼的湖面,眼眸里闪过的狠厉。
  “我取些水来,让她清醒清醒。”说罢也不待盛枝回应,掀起衣袍便朝着小池塘奔去。
  盛枝抱着姜笙,目光顺着周沉青看去,只见她取出帕子,划了划水帕子便被浸湿了,盛枝见无甚异样,这才收回了视线。
  “啊!”周沉青忽喊叫了一声,盛之皱眉看去,便见她竟是险些要掉进河里,手正紧紧的盼着两旁的矮树枝丫,那枝丫被拉的直倾,眼瞧着就要被拉断了。
  “盛妹妹,快,快拉我一把,救救我!”周沉青白着一张脸,吃力的拽着那枝丫。
  盛枝眼见着她快要落水,也顾不得其他,四处环顾一眼,见无旁人,咬了咬牙便将姜笙小心靠在凭栏上,仔细叮嘱道:“阿笙,你等等我!”
  姜笙吃力的点了点头。
  周沉青此举无异于破釜沉舟了,手中的帕子趁人不注意便又扔进了河水里,见飘远了才松下心来,她这处是个视线的死角,虽悬在河边,但脚下还有个搭石,在如何也不至于真掉进河里。
  姜笙眸光有些朦胧,咬牙正要起身,忽眼前一黑,下一刻腰间忽被人一把扶住,被人拖着往一旁的杏花林子里钻去,她挣扎着要喊人,奈何被捂住着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越离越远。
  姜笙咬着唇瓣,强制自己仍旧清醒,几乎渗血了,趁着那人不注意,一把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死死抵在指尖,做了最坏的打算。
  “竟还醒着。”
  姜笙眼眸瞪圆,这声音如同鬼魅一般,竟然有些熟悉的让她心颤,她心跳动如雷,头脑昏昏沉沉毫无力气,她咬了咬唇,忽的便不挣扎了,而是无助的低低啜泣起来,那哭声带着楚楚可怜,便是心若磐石都要动容三分。
  不远处的石壁,青书忧心的看向那丛林处,纠结的看了眼一旁的贺昱道:“二公子......”
  贺昱却是未应一句,无动于衷的看着那树林,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薄唇紧抿,还不行,现在还不行......
  周齐杨将她拦在怀里,见她竟低低哭泣起来,心下更是痒痒难耐,对姜笙,他确实是很喜欢的,不仅仅是因为周湛而已,毕竟她的这张脸,惑人的很。
  若是哄得她听话,两厢情愿下,倒更好。
  他动了心思,忽的便靠近她,小声的安慰她道:“莫怕我呀,小美人,你若听话我会轻些的。”
  姜笙捏紧了手中的簪子,听话妥协似的点了点头。
  周齐杨见状心下一喜,到底是个未见过世面的小女子,如此好哄,忙松开一只钳制住她的手,心疼似的替她抹着眼泪,姜笙松了一只手,待他微微侧身时,忽的扬起了手中的簪子,便扎向了身后男人的右手,只听“啊”的一声哀嚎。
  周齐杨痛忽的松开了手,姜笙得了自由,也顾不得看身后人是谁,抬脚蹒跚的忙逃离开。
  青书虽不知贺昱在盘算何事,但觉得表姑娘实再可怜,焦灼着心思凝神听着树林的动静,直到听到一声哀嚎,青书忙回头看向贺屿,只见他眸光一闪,掀起衣袍匆匆的向前。
  姜笙脚步蹒跚一步一步的挪着,只是眼前越来越黑,直到快要晕厥过去时,还勉强想找个地方藏身,见前头的假山,忙躲了进去。
  只是人刚进去,快昏倒时腰间忽叫人搂住,姜笙心中绝望至极,还是被抓住了,狠了心便拿着手中的簪子便要抵上自己的脖颈。
  怎想那人拦住,只听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传来:“在我面前寻死?那可不能叫你得逞.....”
  “世子....爷”姜笙的眼泪几乎一瞬间便夺眶而出,却仍旧警惕着心思,唯恐认错了人呢。
  贺屿安轻“嗯”了一声,阴暗之中眸光意味不明的闪了闪,嘴角勾起,手却紧紧的握着那细腰。
  姜笙终于还是散了力气,手中簪子话落地上,脱力的全然靠在贺屿安怀里,眼眸发红呼吸微热,毫无戒备心抓着他的衣袖虚弱道:“帮帮我.....”
  贺屿安身后拦住她,呼吸温热的洒在姜笙的额头上,姜笙耳畔有些发鸣,只听贺屿安囫囵道:“好,我应你。”
  下一刻姜笙便晕厥过去,贺屿安仍旧拦着她的腰身,忽松开了一只手,抚上她嫣红的朱唇,擦去上头的血迹,眸光深深道:“对自己还真是下的口啊.....”
  忽拦腰叫她抱起,两人刚走出假山,一眼便瞧见匆匆而来的武陌,武陌目光一颤,冷不防这么一瞧心都几乎要停了,反应火来忙垂下了脑袋道:“世子,查清了,人已被绑进了厢房,要如何处置?”
  贺屿安却是为应,眼眸里闪过的是弑杀的冷意:“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武陌哆嗦了一下道:“是属下大意,未想到会生出这样的事,索性还来得及.....”
  贺屿安嗤了一声,睨着他道:“来不及.....”
  “来得及,来得及,是属下失言,世子爷见谅。可明明二公子也派人跟着,怎想能.....”
  贺昱.....
  贺屿安眼眸一眯,正要说话,怀中姜笙忽的嘤咛了一声,贺屿安垂眸看了一眼,抿了抿唇道:“既绑一个,倒不防再来一个,自食恶果倒也不错,这计既设下了,不演完不是很无趣。”
  武陌一愣,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道:“可他们是.....”
  贺屿安已失去了耐心:“没听明白?”
  武陌忙停了下来,未敢在说一句话,点头应是忙闪身离去。
  贺昱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杏花林,眼眸中的冷森之意几乎要将人冻碎,青书也诧异至极,四处瞭望,但确然空无一人,他心募自一沉,简直不敢想,表小姐的遭遇。
  “去找!给我去找!”贺昱忽似疯了一般怒叱,此刻犹如罗刹一般,哪有半分温润公子的模样。
  贺秋浓带着医士到了后院,与她同来的还有谢婉长公主一行人,只是怎想迎面而来的竟是哭红了眼的盛枝,未瞧见姜笙的身影,她便直觉不好,忙让人四处去寻。
  贺秋浓忽的顿下了脚步问道:“周沉青呢?”
  盛枝眨了眨眼睛道:“她与我分开去找了姜笙了,这院子大得很,不知道找到哪去了。”
  谢婉心下焦急,几乎将所有的家丁仆人皆招来,天渐渐黑了,若是还未找到,那可如何是好,就在众人焦急不已时,也不知谁喊了一声:“找到了,在,在东院厢房歇着呢。”
  几人闻声也不管是谁说的了,贺秋浓拎着裙摆便奔了过去,长公主见谢婉焦急的样子,不禁安慰道:“既找到了,你莫要在焦急了,走去瞧瞧去。”
  谢婉点了点头,一行人又转到去了东院厢房,刚迈进东院厢房的院子,忽瞧见贺屿安小心关上房门的样子,长公主一愣:“二郎?”
  贺屿安转头看去,见来人面上一惊,忙上前喊了声“母亲。”又点头喊了谢婉。
  “阿笙可在这?”谢婉忙问道。
  贺屿安点了点头道:“是,在这处歇着,方才我路过,见她快要晕厥过去,不得已才将她送到了这处。”
  谢婉闻声忙点了点头,而后不耽搁的便忙推开屋子进了门,见姜笙安稳的躺在床榻上,才松了一口气,恰此时长廊上又传来匆匆脚步声,下一刻,贺昱有些铁青脸便出现的众人面前。
  贺屿安脚步一顿挡在了贺昱面前道:“二哥放心,她没事。”
  贺昱目光定在姜笙面上,见她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而后抬眸看向贺屿安,抿了抿唇问道:“见到她时,你可瞧见了旁人.....”
  贺屿安眉头挑了挑神色不明道:“二哥是希望我瞧见着谁?”
  贺昱垂下眼眸,攥紧了拳头的手却未应一句。
  贺秋浓未察觉到其中的气氛,只一心记挂在姜笙身上,忙让府医上前查看,府医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眼四周的人,长公主立时会意,转头道:“晚宴要开了,诸位还是快去吧,耽误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大好意思。”
  众位夫人笑着点了点,周家夫人此刻却是无甚心思,早已焦灼的不成样,自方才起就没瞧见周沉青,闻声忙点头应好,第一个走出了院子。
  待人走尽,府医才小声道:“姑娘并非身子不适导致的晕厥,而是中了迷药,才会一直未醒。”
  贺秋浓惊颤了一声:“怎么会?她一直与我在一起,怎会中了迷药!”
  府医闻声道:“许是误食误闻也未可知,这药性下的不强,约莫再半刻便会醒来。”
  长公主闻声神色一凝,敢在国公府上,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下药,这是不顾她的颜面,太过猖狂了,她回头看向白妈妈道:“去查查,倒是让本殿好好瞧瞧,是谁家吃了虎胆豹子心,在国公府撒野。”
  贺秋浓也是气的不轻道:“去后院瞧瞧,她最先不舒服便是在后院。”
  白妈妈见长公主发怒,也不敢轻视此时,忙点头应是便去查。
  晚宴上,长公主一行人姗姗来迟,此刻姜笙未在露面,众人也理解的很,方才种种只当是一场闹剧,便各自又举酒谈欢,只是周夫人却是坐立难安,四下看了眼见还未瞧见周沉青,便彻底慌了神。
  忙踱步到长公主跟前,让人去帮忙找找,又一个姑娘丢了?宴席间忽的又似炸开了一般,长公主闻声眼眸一眯,立时便想到了迷药之事,虽竭力安抚周家夫人,却不做耽搁的让人立时去寻。
  怎想派去的人很快便回了,说是找到了,只是来人面色发白,一瞧便是一副生了大事的样子,陈家夫人敏锐的察觉到这事不简单,尤其见长公主与周家夫人匆匆离去,未惊动旁人,更是疑惑不已,拉着一旁的夫人道:“走,咱也去瞧瞧......”
  作者有话说:
  后半段处理我不是很满意,应该会修一下子~不碍事的,么么,跟我说说话嘛,我才有动力呀
  这章另名———谁比谁心黑
  第37章 后事
  周夫人被长公主领到了假山处, 有些疑惑的四处看了看,却未瞧见周沉青的身影, 她诧异问道:“长公主, 您将我带到这处作甚,我怎没瞧见她?”
  说话间,周湛也被人带来,周夫人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大儿子, 有些不大明白长公主的用意。
  长公主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目光扫了一眼假山, 有些不忍的看了眼周夫人:“夫人与大公子进去瞧瞧吧。”
  “进去?进去作甚?”周夫人有些疑惑, 却是未在问一句抬脚走进了有些黑的假山里。
  里头黑压压一片, 视线乌茫茫一片,还未瞧清眼前,便有扑鼻的酒味传来, 脚下是滚落在地的酒壶,周夫人不适的拿袖子掩鼻。
  很快眼睛便适应了些, 待看清眼前场景,周夫人险些惊吓过去,若非身侧婢女扶着, 一栽倒在地上,她的一双儿女, 此刻正衣衫不整的倒在了一处, 周沉青的腰带被解开,白皙肩头正坦坦露在外头,而她那小儿子, 正揽着她的腰身, 很是亲昵的靠在他身上。
  两人好似喝的酩酊大醉, 好似快活的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畜生!这.....畜生啊.....”周夫人已惊吓的失语,一旁婢女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坏,周湛最先反应过来,忙伸手捂住了周夫人的嘴,手都微微有些抖:“母亲!小点声,你是想闹的人尽皆知吗!”
  长公主考虑是周家的私密事情,并未进去,而是站在洞口处道:“周夫人,这是你周家的事,本殿便全当不知,你命人将他们抬回去吧。”
  这样龌龊的事情,长公主处理起来都嫌脏,看了眼近乎要瘫倒的周夫人,又觉得她十分可怜,皱了皱眉头道:“知道这事的奴仆不多,且签的都是死契,你尽可放心口风,只是,周夫人,这两人胆大至厮,你需得好好管管才好。”
  周湛面如死灰,周夫人因受刺激太大又叫喊不得,只的一个劲的哭,眼下唯有他能有几分镇定,不假思索脱了衣袍便将周沉青盖了起来,而后一把抱起了她,路过长公主时,他顿下了脚步,低垂着脑袋道:“此事.....多谢长公主.....”
  长公主抿着唇道:“跟着白妈妈走,前院人满为患,这幅样子怕是惹人注目,从后门走。”
  周湛无言,抿了抿唇只得又说了声:“多谢”。
  周湛先将周沉青与周夫人送离出了府,周齐杨则被一直留在那假山里,直到天黑人尽散去,才亲自将周齐杨搀了出府。
  武陌见马车离去,便匆匆到了东院,见贺屿安闲暇似的坐在长廊凭栏处,忙上前道:“世子爷,周大公子将人都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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