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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要摆脱她,摆脱他们了。
  舒诗瑶笑起来,伸手砸了他一拳:“讲得这么傻,好像每次决定都是阿姨逼着你做的一样。”
  顾云川也笑了笑。
  但是,不可以呢。
  舒诗瑶一面笑着一面想。
  她的命运共同体。
  她的“哥哥”。
  她既然仍旧深陷泥潭,又怎么会允许他拥有自己的美好人生呢?
  不可以。
  *
  最后,舒诗瑶如愿以偿地将顾云川带到了美国。
  *
  曾经。
  “你们在一起了吗?”相熟的女伴小心翼翼地发问。
  舒诗瑶笑出了声,声音甜甜的,语气略带了点埋怨和撒娇:“你们怎么会这么想。”
  “那是吗?”
  “不是哦。”舒诗瑶信誓旦旦地给出了最终回答,“我们只是朋友啦。”
  他们当然不是恋人。
  他们是比恋人更要深刻,更无法替代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像一个鬼故事 = =
  大学番外不想写了,我想想要不要写叶司予的前世番外。
  就这样,大家晚安。
  第98章 叶司予番外
  “小测的成绩你拿到了吗?”
  “拿到了。”
  “谁第一啊。”
  “还能有谁,高二那个学妹呗。”
  “啊……又是她。”
  “她可是高二出了名地拼, 听说体育课跑步也一边跑一边背单词, 都学成了个机器人, 你能比得过人家?”
  “这么厉害的吗?我可做不到……”
  两个抱着竞赛课本的学姐从旁经过,教室还没有多少人,她们的声音不算小,尽管克制着,言语间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还是呼之欲出。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尤其在这样的地方。
  叶司予一手托着脸,一手懒洋洋转着笔,卷长的睫毛垂下,看题目看得尤为认真。
  学姐们打量他一眼, 再说起话来有意无意地压低了声音。
  叶司予知道她们说的是谁。
  竞赛班第一天开课, 叶司予迟到了十五分钟, 教室里只剩下她身边的位置,他自然而然成为她的同桌。
  不爱笑, 不爱讲话, 没有朋友,性格孤僻,喜欢独来独往。
  但叶司予记住的却是线条干净的下颌, 漂亮的眼睛,讲起题来有点较真,有时候被困在思路里转不出来,也只是死磕着不会开口求助。
  叶司予最早记得她, 她还没有这么漂亮。印象中的她沉默寡言,相貌算不上出众。初中时她住在他家楼下,她爸爸是他的班主任。这么接近的联系,他几乎没有和她讲过话。在学校会时常听到她的消息,通常主持人慷慨激扬念着稿子,上台来领奖的她却是淡漠到看不出情绪,连致辞都是匆匆带过。和小学一样,初中时的叶司予仍然不算太好过,或许是因为口吃,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矛盾,又或许是他天生的性格,融入不了集体环境,是被排除在外的另类。
  她也是这样的人。
  但和他不一样,她的境遇有一半是她自己主动选择的结果。就像现在。明明不用将自己的努力公之于众,明明可以圆滑点与其他人打成一片,明明也可以装着说“我这次考得不太好呢”……她却迎头选择了最难走最容易被嘲笑的路。
  一块锋利的石头。
  这就是叶司予对她的印象。
  *
  “数学题根本来说是种美学吧。结构的美学。”她说,“如果不能做到思路清晰,答案简练的话,也就只是将问题复杂化而已。”
  迟昭很少会一口气说这么长的句子。
  临近放学,夏天的傍晚,六点钟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教研楼对着教学楼,整栋亮着灯,自习时间有人在其中走动,一眼就看得到。
  叶司予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望着外面:“只要答案正确不就可以了吗?过程简练还是复杂又不会影响分数。”
  “但这种思考方式还是会影响解题思路。”迟昭看着笔记本上抄下来的标准答案,仍旧对老师教给的方法耿耿于怀。
  叶司予将自己的过程推给她:“那你看我的。”
  迟昭瞄了一眼:“太简单也不行。”
  “你不是就要这种吗?”
  “简练又不是简单。”迟昭用笔在他的解答步骤后面画了个小小的x,“你分没我高就是因为你总是爱省略必要步骤。”
  “真严格。”
  “理科和文科不一样。”迟昭道,“文科是参考答案,而理科是标准答案。多一步少一步,都不可以。”
  她是那种事不关己的八卦送到门口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人,却对这种问题固执己见到难以理解的地步。叶司予轻轻笑了下,合起自己习题集,随手扔进书包:“直接能想到结果,干吗要在意过程。”
  迟昭摇了下头,不理他了。
  满教室都在讨论小老头留下的作业,只有他们这组最安静。迟昭低头写题,他收拾好东西看着窗外,只等着下课铃响起。
  *
  新一次的竞赛班随堂验,迟昭最后一道大题失误严重,从连着五次第一降至中游位,叶司予取代她成为了第一名。
  小老头在课前让人将卷子发下去,学姐在发到他们这组时微微停顿一下,才笑容满面地对着叶司予说了声恭喜。
  叶司予没接话,学姐估计觉得有点尴尬,将试卷递给他就匆匆离开。叶司予向后靠在椅背上,表面是在看试卷,余光却在打量着身边的人。
  没有反应。
  她从拿到试卷开始就没有说话,只是低头重新解着错题。周遭却不怎么安静,偶尔有刺耳的言论没留意传过来,只言片语,在讨论着她的失利。打着关心旗号的“诶不会吧”“怎么可能”一惊一乍的说辞,背后是幸灾乐祸的傲慢。
  “我要是有人家的毅力,清北也能挑着选。”
  不知道谁这么说了句。
  连叶司予都觉得有点过分了。他稍稍蹙了眉,抬眼看向身侧伏案写字的女生,后者却无动于衷,专注着纸上的等式,像是没有听到这些。
  不过她这么要强,多少会有点受打击吧。
  叶司予扫了眼她露在外面的试卷,很快看出她最后一道大题从最开始的思路就出了错,南辕北辙。
  叶司予没开口指出这一点,这不像他的作风。陷入瓶颈的迟昭同样也没问,那也不是她的作风。
  到了上课时间,小老头让把上节课的测验订正一边,半个小时后讲解。叶司予都是小错误,很快订正完。他无所事事起来,托着脸漫不经心看起迟昭的试卷。她还在和那道题战斗,思路来来回回在旧的框架打转。
  叶司予有点忍不住了,伸手点了点她的卷面:“这里。”
  迟昭顺着看过去。
  “abde四点共圆,你的辅助线画错了。”
  这么一句话,就把迟昭从自己离题万丈的牛角尖中拽了回来。
  她盯着看了会儿,思路被点通,轻轻笑起来:“这样啊。”
  迟昭是个很少会笑的人。叶司予看她一眼,视线回到自己的卷子上。
  其实还挺好看的。
  *
  有关迟昭的争议很多。
  在初高中阶段,同性之间的恶意总是女生比男生更为明显。舒诗瑶和迟昭作为高二尖子班最被关注的两个人,绝大部分同级的女生都不太喜欢她们。前者是因为觉得她太装,后者是因为觉得她太不装。
  直过头的迟昭不喜欢寒暄,不擅长委婉,从来都是有一讲一的类型。这样的人锋芒毕露,在群体中向来不讨喜。同班的学生对她评价不高,认为她傲慢,班主任对她的认可同也不如第二名的顾云川,觉得不会做人的年级第一引来嫉妒是迟早的事。
  迟昭和顾云川叶司予不一样,通常学生们都把后两者视为天赋派,轻轻松松就能获得高分。迟昭不是这样的。她的努力显而易见。短视者总是对努力勤奋极尽鄙视,而又对天生得来的盲目追崇。这种好学生的鄙视链潜移默化存在着,仿佛企图心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但迟昭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外界的言语纷扰很难撼动她决心半分。她不介意被人嘲笑高分低能,不介意拿她与凡事游刃有余的万年第二作比较,也不介意被捧杀背后的恶意。
  她不排斥自己溢于言表的好胜心。
  这与叶司予最早认识的她没什么改变。
  换个角度想,能做到几年如一日,除却毅力,还需要坚硬的外壳。能把反对的不好的声音统统关在外面,也是一种能力。
  叶司予靠在后桌上,临近放学,多媒体教室乱糟糟一片。他看向窗外,窗格反光,映出的却是身边人干净的侧脸。
  和她成为一周限定两次的同桌,开始是好奇,继而是置身事外的观察,最后……
  最后是什么呢?
  *
  “你初中也是二十五中的?”开了水龙头,双手捧着水往脸上泼,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叶司予嗯了一声,洗过脸,拧开一瓶矿泉水。
  一起打球的男生抬起脸来,甩了甩手上的水:“那你认不认识高二一班的迟昭?”
  叶司予停下动作。
  “高二那个年级第一。”男生道,“我有一哥们想追她,嘿,那性格真难搞。”
  叶司予没说话,继续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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