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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默契的没再开口说话,兴许是无话可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相处的时间,沉默佔据了大多数,太过了解彼此反而没了开口的机会,陈若初静静的看着周围灯光闪烁,下方还有太空云霄飞车的乘客呼啸而过。
  她不知道桐希是否在看着自己,亦或者是闭上眼睛休息着,里头的冷气很凉,裸露在外的手臂已经起了无数次的疙瘩;没有灯的时候很暗,像极了宇宙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唯一的温暖环在陈若初的左手臂上,可她却只想堕入寒冷、深不见底的黑暗,为自己这愚蠢的想法赎罪。
  桐希发现我在说谎,所以不想跟我说话。
  她不想往这方面想,可脑中还是不停的告诉自己就是如此,桐希早就看出来她不高兴的原因。
  若是我坦白告诉她的话,她会原谅我吗?
  原谅我自私的想把你佔为己有的想法。
  她还是没开口说出,欲张的双唇没有吐出任何字句,外头的光亮无情的鑽进眼底,刺得她紧闭上了双眼。
  一股热浪朝她们吹来,她再次成为了不可及,耀眼的太阳。
  张昱瑋出现在回復视觉的第一幕,他先是看了陈若初一眼才漾起笑容看向她。方宇恆也站在他身侧,抬手朝陈若初的方向挥了挥手。
  她懞然,还是抬起手回应着。
  「嗯?你们玩完啦?」
  桐希握住张昱瑋递来的手,他一出力,她便被拉进他宽大的怀中。
  「我们看到排队人潮就撤退了,人好多......」
  他侧头在她脸庞耳语着什么,惹得桐希笑容多了几分羞涩。
  起身时方宇恆递过来自己的手,她轻声道谢并没有搭上他的手,扶着车身一个箭步上了台面。
  「你一直看着不会觉得他们很腻歪吗。」
  方宇恆的声音突然窜进来,让陈若初惊的耸了下肩。
  转头落入眼底的是他那对深邃的双瞳,透着淡淡的琥珀色。
  他清浅一笑,眼底一闪而过的心酸,让她顿了片刻。
  「这样看小情侣卿卿我我你不酸啊~」他语调斯理,听起来并不像调侃,「是我就不会去看了,这样......也挺不礼貌的。」
  「他们......一直是这样?」
  「昱纬他很喜欢桐希的,平常可是又搂又抱,我看见都觉得想吐,他今天已经收敛很多了。」他笑说。
  「原来是这样啊——」她移开视线,却不知还能看向何处。
  「是呀。」方宇恆叹了口气,再次开口,音量提高了一些,好似在隐满些什么,「所以你放心吧!」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担心?」
  以友人的角度,两人的事情陈若初无法多做干涉,所以她并不懂方宇恆让自己别担心的是什么意思。
  除非,他知道的东西更多——
  这让她有些慌张,快速回忆起今天和他交谈的情景,仔细确认每一个可能洩漏对桐希有超过友达以上好感的片段,都被自己用谎话和轻描淡写带过,她才敢抬头注视着他的双眼。
  「和你说一个秘密,我只瞒一人的秘密。」
  两人同时望向张昱瑋和桐希,牵起彼此的手慢慢走下楼的背影,停靠车子的月台只剩自己和方宇恆,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透着淡淡的惆悵。
  陈若初不知道方宇恆对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她只知道,他比自己要勇敢许多。
  夜晚的日月潭被月光映得清亮,座落制高点的酒吧,户外包厢能够一览无遗底下的风景,店里的大布幕正投影着水社码头广场音乐会的转播画面,碰杯声此起彼落,现场座无虚席,欢声笑语。
  这些彷彿与陈若初无关,她眼前的每一杯酒,自己都需要斟酌再三,她怕几杯黄汤下肚,会管不住自己的嘴。
  眾人提议既然是庆祝生日,除了生日蛋糕和礼物,酒桌游戏当然也必不可少。
  「桐希你今天如果是用走的出去店门,那我就不叫杨惟瑄!」
  坐她正对面的女生指向位于正中的桐希,赌上自己的名号信心满满,要让她今晚不醉不归。
  陈若初瞧见桐希面有难色,指尖在桌上画着一圈又一圈的圆,杯里的气泡酒还喝不到一半。
  她发现陈若初投来的目光,朝她的方向飘了一眼,而后对着杨惟瑄说道:「今天应该会有点困难。」
  发现桐希她那有些得意的小表情,陈若初宛然一笑,拿起眼前的香檳浅酌一口。
  「等等,杨惟瑄,你是觉得张昱瑋不会挡酒吗?」
  「方宇恆你等等再说话!」
  方宇恆的欲说出口的话全被一下打回肚子里,他眨巴着眼睛暗道:「......独裁。」
  「反正待会张昱瑋你最多就挡三次酒,你敢全挡光,我就敢让你直接躺尸在这!」她拿起桌上的烧酒将玻璃杯盛满,站起身拿起杯子「匡」的一声摆到张昱瑋面前,「来,先把这杯喝掉。」
  「谁怕谁,等等我叫服务员拿个桶来,输的全倒我这。」他说完便把面前的烧酒一口闷掉,将杯子悬空倒扣在头顶上晃了晃。
  「在女朋友面前装英勇,这杯下去你——」
  说着她又拿起酒,伸长手臂要过去装满。
  「来!不好意思!」
  六人一齐看向端着餐盘的服务员,服务员的眼神依序对上并露出和善的笑容,神色自若的将餐点有秩序地摆到桌上,随后将桌边的收据拿起,用原子笔在上面画了几道再摆回去,默默的说了声:「祝你们用餐愉快。」
  扬长而去。
  陈若初觉得服务生进来的时机有些微妙,像是电影里刻意插入,会让人尷尬到发笑的片段。
  场面一下子冷掉了一半,杨惟瑄还想添酒的手臂停在递过去的途中。
  她督见桐希挡在张昱瑋杯前的手,纂紧了手凝望着悬在眼前的酒瓶。
  半晌,陈若初伸过手将杨惟瑄手里的香檳拿走,默默地摆到桌边。
  「空腹喝酒太伤胃了,餐点既然来了,我们先吃点再喝吧。」
  她回避着杨惟瑄的视线,瞄了一眼张昱瑋的酒杯,那隻挡在前面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收了回去。
  「对啊,我们开始吃起来吧!」方宇恆附和道。
  没有其他意思,从九族回来到现在陈若初只有吃了一些乐园卖的小食物,她只是想先吃点东西,况且一开始就空腹混酒喝,未免有些太刺激了一点。
  吃着美食,偶尔举杯庆祝,替食物增添香气风味,这才是桌上摆酒的意义,对陈若初来说。
  大家纷纷动起刀叉分食起眼前的食物,方宇恆体贴的替够不着的人分装成小盘摆到附近,还起身到桌子的另一端拿了些炸物过来。
  不过杨惟瑄好像误会了,整顿晚餐下来,陈若初能明显感受到她投过来的视线并不友好,语气偶尔还有些针对。
  在场除桐希以外,对他们来说自己不过是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而陈若初对他们也是如此。
  她并不了解杨惟瑄的个性、处事风格,杨惟瑄对她亦是如此。
  所以陈若初起初并没有太在意她言语间的针锋相对,只是手里的酒喝得较于一开始快了许多——装作不在意罢了。
  到了晚餐的尾声,杨惟瑄提起关于学校的事。
  明明和方宇恆问的是一模一样的问题,可陈若初越听越觉得不舒服。
  不是语气的问题,是她显摆出来轻蔑的态度。
  「若初,你读的学校是不是前几天新闻报的那间要被收购的学校啊?」她说这话时,能感受到她明媚笑眼里,那不屑的目光和嘲讽。
  「是那一所没有错,不过是对方学生会闹乌龙,已经澄清了。」她回答着,一口喝完杯中剩下的酒。
  「但是这种谣言会跑出来,那肯定是有私下交谈过才会传进学生会的吧?毕尽你们学校,不过是台北一间没没无名的私立大学。」
  自己终究没考上父亲指望的那些学校,所以她没有挽留父亲带着弟弟的离开,她也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
  反而觉得解脱了,不必再成为父母之间的调和者、陪笑人。
  桌上菜盘里的残食,整齐排列的酒瓶,放在冰箱还没拿过来的蛋糕,被自己对折整齐的纸巾,所有人注视着两人的目光,还有桐希的默然。
  陈若初抬起眼和杨惟瑄目光交会,慍色微染上她的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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