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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萧瑟,红枫舞乱华。
  再度遮掩诺桑的眼眸,他轻轻笑道要他多睡一会,承诺晚点自己会再来叫他后,赫兰起身换上一套轻松的打扮,临走前深情而笑意直达眼底的凝视诺桑,那抹慵懒引人阵阵失神。
  直到踏出自己雅致的房门,瞬间他天蓝色美丽的眼眸黯淡无光,神色则是刚做出什么偌大决定般肃穆严谨,双足在地面上踌躇许久,随后稳定地在洁白的长廊上踩踏出声响。
  别去罗勒及芮卡不说,他有些话要和剩下那个男人说清楚。
  纵然这举动幼稚至极,却在他早已被蛀蚀的斑驳脆弱的心底滋生茁壮,抽芽盘缠。
  眼神沉静地不带一点尘埃,艾莱点起菸草定定地望向眼前散发出傲气的男人。
  意外刚才他忽然闪进自己房间的行径,略带疑惑的思绪隐藏在心中暗忖,任凭菸草的清香瀰漫在四周。
  「哦?稀客呢……赫兰?斯德,你找我有什么事?」他抖动菸草让已烧完的灰烬掉落。
  是否对赫兰抱有敌意,却又是为了什么?
  若有人如此问着,艾莱只会轻摇首吁出口烟雾轻喃,他从来没想过要与自己朋友为敌啊。
  无论是熟悉的罗勒、抑或淡近淡远的芮卡。
  ──又或始终给他种危险感觉却让诺桑十分喜爱这种味道的赫兰?斯德。
  没有谁想要闹内訌的,或许无法很篤定的侃侃而谈着自己心胸有多么宽大,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一点点彼此之间的间隙產生者是他自己,所以……将心思与怨懟加诸于他人身上未免太过不成熟。
  只是可能他们的友情自一开始就不够坚固,禁不起狂风摧残,连雨水都能轻易进驻、銹蚀,然后看似牢固的表面下,脆弱不堪的联结在一年前,因血淋淋的伤口而再度撑大。
  「嗯,是有些事情。」两人其实根本是毫无交集可言的平行线,就算曾经是朋友,也只是在下意识地朝光源靠拢。
  当都渴望依存那温暖的熠熠光辉时,现在的取捨就註定会出现于眼前。
  艾莱怎样都无法忘记,当年是谁害诺桑伤痕累累,从此笑容中都多了分苦涩。
  「和我亲爱的诺桑有关呢。」赫兰嘴角勾起迷人的笑靨,恍若谈至所爱之人时,脑中不自觉勾勒出对方的轮廓,那抹弧度便连同话中的佔有慾确确实实地打入艾莱的耳膜。
  哦?这就是所谓的下马威?
  「……他从没这样表示过吧。」一点也不想谈论这话题的神色浮现面容。艾莱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并不在乎那人的握有权在谁手中,因为没有人可以替诺桑决定他自己的来去。
  诺桑不是物品,从来都不是。
  「什么事情与我有关,还需要你特定来我这?……警告?未免太可笑。」
  他所求不多,只要,能保护着就好──美丽的银发闪上灯光的亮热,他暗忖。
  「我没有那个意思……」赫兰蔚蓝而深邃的眸欣赏地望着艾莱,他一直知道艾莱是个很理性的人,只是在真切地体会过这样的存在后,却反而更担心了啊。
  担心诺桑的目光会驻留在这俊美男人身上,而不再暖喣的笑盈盈望着自己。
  ──总有一天,那抹淡柔不再专属于自己。
  那样的话,他会妒嫉得想杀人哪。
  所以即便原先对这男人没有敌意,他也势必得除去他的威胁感啊。
  这份张狂的佔有慾,或许哪天真的会害惨自己吧……
  不过如果是为了诺桑,毁灭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的事情。
  赫兰嘴角噙着柔软的笑弧,语气却是冷冰无比,「不是警告,因为从来,他都是我的。」
  青梅竹马从不是什么关係的代名词,即便自幼艾莱便和诺桑熟识了又如何?诺桑心中是谁,有多么浅而易见呀。
  「知道那天为什么我要折断那朵娇美的绣球花吗?」
  「什么?」看艾莱尚未意会过来他所说的话语,赫兰轻笑着补上了另一句稍稍震惊他的话。
  『但我想你在外面,应该看了不少美景吧。』
  手指浅浅地转着午夜蓝色的美丽发丝,赫兰缓缓说出他刚回来的那天与诺桑在花海前的对白。
  也是那时他馀光轻瞥到在墙边一隅的艾莱,修长的身影倚在墙上闔起双眼休憩,察觉对方没有穿着正式的西装而是一套洒脱不已的装扮,看他当时只是很单纯的出来吹点风罢了。
  只是谁知恰巧撞见了他们的谈话呢。
  ──但这就足够让赫兰以这件事情做为媒介,向艾莱坦荡相见。
  ──直接宣战。
  斜睨赫兰,艾莱深邃的瞳眸没有一丝波动,「我是听见了……但你的那番幼稚的举动还能有什么意义吗?」捻息菸草,艾莱走到窗旁,轻轻一甩,俐落的弧度便带领着残馀投入桌几上的凹槽。
  轻笑着,他的目光随着对方身影而动,「只是要让诺桑清楚知道,带刺的花萼如同你们、娇弱的花如同他,而已呢。」
  言下之意,赫兰此番回来,只想要诺桑一人,而不是因为日益紧张的三区对立,而想回来成为帮忙的助力。对于伊区的存亡,这些曾经誓死为友的人们,金钱权势什么的东西他根本不在乎,更别提在意这种无聊的玩笑。
  对,他自私,他只想要他要的人,又如何?
  而诺桑不可能没察觉他的不满,是吧。所以他,那晚才会放任自己对他如此放纵。
  诺桑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得令人怜惜的人哪。明明可以拒绝他,却又觉得他要的不过就是如此,如此卑微的希望,给了又何妨?
  该死的。艾莱心底低咒一声,直盯赫兰,「……你应该没忘记绣球花的意义吧?」
  「当然,家族……还有希望。」像是嘲讽厌恶至极的事物般,赫兰随意地回答,「所以更该让他清楚不是?」
  仅仅家族两字,却同样的象徵他们的势力,他们在伊区所建立起的庞大支系。
  而可以这样云淡风轻的说出折了,便毁了的言论来保有他心爱的诺桑,取得完全的佔有权……赫兰真有这胆子?
  吃惊的神情捲上艾莱片刻间失去血色的脸庞,一年真有如此之久?原来那件事……真的这男人伤的比自己多?他爱诺桑爱的比自己深?
  到底这男人心中有了多大的伤害……为什么赫兰已转变得让他从未熟悉过?
  艾莱冷笑,像是终于了解到自己的无知,想起赫兰那样强大的佔有慾及霸道,早在当年他就知道诺桑与赫兰的关係……当时就已狠狠伤过自己一次了,而现在自己到底还想奢求什么?
  「懦弱的逃避者,没有资格来说这些话。」他声线硬冷,低醇温柔不復存在,深褐色的瞳孔收紧,目光如刺般朝赫兰直直射去。
  还是想要,兀自挣扎一番。
  「我要说的只有这个,想必如你……该是懂我的意思了呢,艾莱。」摆摆手,让一段没有起始也结束得让人措手不及的谈话结束,赫兰清冷地望着对方眸中不停闪过的复杂神情,他知道他懂了。
  笑了笑,他朝着窗外望了一眼。
  「秋季……诺桑最讨厌的时节呢。」
  思考之后、行动之前,赫兰说着他很篤定,从未怀疑过艾莱是否明白那段话语中委婉而强烈的真意。
  他想表达的是──你终究,赢不了我,无论一年前,还是一年后。
  青梅竹马顶多是你用来缅怀自己的东西罢了啊。
  清脆的脚步声在长廊中响起,步出艾莱的办公室,赫兰眼底的笑意犹如星辰闪烁般明亮。
  似是忍不住轻喃,「啊,再来只剩那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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