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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说功夫,楼情艳连三脚猫都称不上。
  狼狈地躲开男人挥来的刀,她直直摔进后方菜舖里,眼看又一刀,楼情艳随手拿过木板当盾,成功接住正面劈来的攻击。但二对一还是太勉强了,楼情艳跳起身往吕湘音过去,打算抱了人就逃,可惜被老三识破,早一步挡住楼情艷。
  "这娃儿咱要定了!"语毕,挥刀往楼情艷过去。
  她一个激灵蹲身躲开,勘勘闪过侧面袭来的刀刃,将用手上木板一扔,硬是将老三手里的刀给弹飞。忽然老大从后方杀来,没想到老三飞出去的刀正好划中他的手,顿时巨痛袭捲,连同钢刀也落地。
  "他奶奶的!给老子往死里打!"老大压着血流不止的手臂,气得大骂。
  老三闻言,抓起楼情艷的衣领就摁在地上捶打,"找死!找死!"
  力道之大都要将楼情艷给打昏了。她护着脑袋圈缩在地,感觉一颗颗拳头不断落下,疼得不敢出声,而一旁的吕湘音冷眼旁观,她看着楼情艳像条被扔上岸的死鱼,缩着身子不断扭动,如此卑微的力量,居然还说要保护她?
  别笑死人了。
  "唉呦!不好啦!打架!有人打架阿!!"一个老妇人背着菜篓,见状忙喊道。
  几个男人从屋子里衝出来,见状全都看傻了眼,喊道:"报官!赶紧去报官!"
  原本打得正起劲的老三听有人要报官,连忙住手,"大哥!"
  他喊一声,不远处立刻传来马蹄喀喀声响。老大见状,不爽地吐了口痰,抓起地上的刀,吼道:"算你狗屎运!别让老子再碰上你!"说完经过楼情艳身边时还踹了她一脚。
  楼情艳被打得昏天暗地,她一听什么报官,又见两个男人逃走,当下脑子发热,抱起吕湘音就往城外跑。没过多久就体力透支,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吕湘音挣脱她的怀抱,轻巧一跃落在草地,她双手覆背,模样间适。
  "呼呼…好险…好险主子没事……"楼情艳抬手擦过汗珠,没想到一阵刺痛,不是汗,是血。她刚才被压在地上时肯定让石子给撞破皮,只是当下情况危机,她也不觉得痛,现在松了口气,浑身骨头都疼了起来。
  "你为何要救吾?"吕湘音非但没有感谢,反而冷言冷语。
  "因为那些人是坏人。"楼情艳眨了眨眼,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头上可没坏人二字,"她微微瞇起双眼,轻声道:"你头上也没好人两字。"
  楼情艳一时愣住,好人、坏人本来就不会写在脸上的,"情艷不放心将主子交给那些人,他们看起来很兇,定会对主子做很不好的事情!相信情艷!不会错的!"
  "是因为你喜欢吾吗?"所以就算没有能耐,也要对抗?
  就像她曾经利用过的人,以及深爱她的那些人?
  "对阿,"楼情艳笑着点头,又道:"而且情艷答应要将主子送回虎龙窟的。"
  如果没达成,那就是说谎了。
  吕湘音看着她从来都很真诚的笑容,凑上前道:"亲吾。"
  "喔。"楼情艳噘起嘴很轻地吻了一下。
  "走了,买匹马再上路。"吕湘音甩袖,冷冷说道。
  距离柴姜城不远处有个驛站,虽然简陋,不过马匹倒是齐全。
  楼情艳刚走近马棚立刻被一隻小棕马给吸引,她看那隻马好像刚出生没多久,也不怕人,楼情艳一靠近牠就凑近让人顺毛。她抚过微微扎手的马背,脸上露出心花怒放的笑容,果然马儿心性温驯,而且具有一定的灵性。
  "那隻。"吕湘音拽着楼情艷的衣角,指向唯一被隔离马棚的黑马道。
  楼情艳晃眼望去,有些讶异,那批马一身漆黑亮毛,双眼炯炯有神,体格高大结实,看起来就不是匹温驯好马。正当楼情艳想发话时,一直坐在马棚外歇息的老闆才姍姍上前,他顺着吕湘音手指的方向看去,忽然哈哈大笑。
  "客官好眼力阿!"老闆拍了拍手,道:"那匹马前两天才给人送到这,性子凶烈,就是个江湖好汉都难以驯服,客官若是想试上一试,不如等个十年、八年再来吧?"
  "是阿,主子,那匹马看起来很兇的,不如买这隻吧?多可爱。"楼情艳又顺了顺小棕马,劝道。
  吕湘音不理,掏出钱袋扔给楼情艳,道:"买黑的。"说完就转身离开。
  "哎!好任性的主儿不是?"老闆看吕湘音丢了一句话就走,忍不住笑道。
  楼情艳也无奈,但是主子说得算,所以她还是买了黑马,老闆也瀟洒,没囉嗦半句就将韁绳交给楼情艳。她瞧黑马果然性烈,就连牵着走都很有压力,来到树下和吕湘音会合时,楼情艳已经紧张得满身冷汗。
  "主子,"她瞄了黑马一眼,小声道:"这马很贵的,要不买隻小的?"
  "抱吾上马。"吕湘音不想和她争辩,张开双手示意楼情艷抱她。
  平时总是很乐意服务的楼情艳,今天居然踌躇起来,她看了看黑马,又看了看吕湘音,迟迟没有动作。吕湘音伸了半天手也酸了,面色一沉,用力地拧了楼情艷的大腿,捏得她唉呦直呼。
  "你耳聋了吗?没听见吾的话?"吕湘音双手环胸,冷声叱喝。
  "不是,因为情艷不会骑马。"楼情艳越说越小声,吕湘音却听得很清楚。
  "是吗?"她微微挑眉,然后推开楼情艳,道:"你可以走了。"
  "什么?"楼情艳一愣,连忙上前挡住准备离开的吕湘音。
  "吾去找个会骑马的奴僕,所以你可以滚了。"有时吕湘音翻脸比翻书还快。
  楼情艳听了浑身一颤,不甘心的摇着头道:"不!情艷不走!情艷会学!"
  像是赌气般爬上了马鞍,但是黑马哪会轻易被人驯服,牠双腿一蹬,楼情艳重心不稳就从马背上摔下来,面朝下真摔个凄惨。吕湘音往后退了几步,饶有兴趣地看着楼情艷缓缓起身,然后又拉着韁绳跳上马。
  碰!--
  不出所料,屁股还没坐热又被甩下马背。
  "哎!唔……"楼情艳摀着背站起,这下不是骨头散了,而是快躺平了。
  眼角馀光发现吕湘音正静静看着,楼情艳不肯服输地再攀上马背。
  "好乖!好乖!……"顺了顺黑马的颈子,楼情艳试着安抚。
  碰!--
  还是着地。
  "傻子。"吕湘音嗤笑一声。
  那匹马性子强烈她怎会看不出来,真如老闆所说,就算是江湖汉子也未必能驯服那匹野马。但是楼情艷却不肯罢手,偏要摔了一次又一次,为什么呢?是因为她不想离开吾?是因为她喜欢着吾?所以拼了命也不肯走吗?
  "呜…坏马!坏马……"楼情艳摔得四脚朝天,已经累得站不起来。
  她用力抹过脸,全身疼得不听使唤,连眼泪都滑了出来。
  湘音看她擦拭着泪水,心中有些恍惚。
  既然这么难受就别坚持,只要离开便不必受这些折腾。
  她不懂,楼情艳究竟在坚持什么?
  "…好痛…唔……"摇摇晃晃地撑起身,楼情艳不肯放弃地准备再继续挑战。
  正当她踩上马鞍时,吕湘音伸手拉住她的衣襬。
  "你哭什么?"望着满是尘土及泪痕的花脸,吕湘音微微蹙起眉头。
  "因为很痛…身子好像要被摔散了。"楼情艷毫不扭捏说着心里话。
  "那为何要试?"既然这么辛苦,直接离开就好。
  楼情艳摇了摇头,坚定道:"情艷说了,要带主子回虎龙窟,不达成的话就是撒谎了,撒谎会被…"
  "割舌头。"吕湘音接着她的话说道。
  "对对!会被割舌头!情艷怕,所以不能说谎的。"
  没想到吕湘音会用力拧她大腿,疼得楼情艷将脚抽回来。
  不知怎么的,吕湘音就是不悦,如果她坚持的理由不是割舌头,或许她会满意些。
  "情艷说错了什么?"楼情艳无辜地问道。
  "错得可多了。"吕湘音推开她,拉紧韁绳。
  她使劲一扯,硬是将马头拉下,双眼与牠对视。
  果然是桀驁不驯。
  "你想对谁耍性子吾都不管,但吾有要事在身,"吕湘音双眼微瞇,瞪视着牛铃般大眼,一字一顿说道:"若不听话,吾就将你剁成肉酱,喂狗。"
  "嘶--!"黑马前脚焦躁地跺了几下,鼻子喷气低鸣一声。
  吕湘音见状,满意地拍了拍马头,朝楼情艷额首,"再来试试。"
  "好。"楼情艳不知吕湘音和马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但她靠近发现黑马气势减去不少,好似没有刚才那样的压迫感。但她不敢大意,先抚了抚马背,然后踩上马鞍跨了上去,屁股才刚坐定,立刻扯紧韁绳怕又被甩回地上。
  "疑?"过了半晌,楼情艳睁开双眼,不料竟安然无恙。
  霎时喜悦涌上心头,激动地放开韁绳抱住马颈,朝吕湘音道:"情艷会骑马了!"
  吕湘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漆黑脸颊,实在惨不忍睹。
  不过也罢。
  "出发。"谁让她是傻子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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