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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莹略显出几分不耐的“嗯”了一声,催促道:“麻利儿的去,世子妃那边可还等着回话呢!”
  小丫鬟忙去寻了红笺,把世子妃使人来送见面礼的事说了一遍,红笺略一思量,便进屋回了话。
  蒋姨娘躺在美人塌上,身上盖着薄毯,正与齐安知说着话,听了世子妃使了人来,眸光一闪,便与齐安知道:“妾不曾去给世子妃请安,已是罪过,不想还让世子妃惦记着。”
  齐安知见她面露忐忑,忙出言道:“无碍的,我已与世子妃说了你身子不适。”
  蒋姨娘一脸感激的点了下头:“世子妃宽厚仁爱,是妾的福气。”说话间,泪光点点,语气哀婉:“世子妃出身高门,听说又是个有罕见的美人,这也是爷儿的福气。”
  齐安知见蒋姨娘强忍着泪意,提及盛昭华时眼底却是掩不住的哀伤,便知自己到底是伤了她的心,只是圣人赐婚,焉何能拒,如今自己能做的,也不过是偏疼她几分而已,想到这,齐安知更是放柔了语气,温声道:“你莫要多想,仔细忧心过重伤了身子,世子妃虽是高门贵女,可为人却也算和善,必不会为难了你,这不,还使了人来与你送东西。”说完,便让红笺把人叫了进来。
  素莹素来是个机敏的,进屋后,先与齐安知请了安,又与蒋姨娘问了好,说话间,已是不落痕迹的把人打量了个仔细,心下不免轻看了这蒋姨娘几分,这般颜色,亏得也有底气与姑娘争宠。
  蒋姨娘自也是把素莹打量了一番,见她生的桃腮杏眼,一副俏丽模样,说话又是伶牙俐齿,一身的气派倒不像是服侍的下人,反倒是有几分富家小姐的气度,不免思忖道,那盛氏若不是生的颜色无双,又怎肯用这般美貌的小丫鬟,这般想着,心下不免更对昭华好奇了几分,倒是生了一丝悔意,不该弄了今日这出,错过了一瞧盛氏模样的先机。
  素莹把锦盒交给了蒋姨娘身边的雪盏,脆生生的道:“世子妃想着蒋姨娘身子不适,不好让姨娘多走一遭,便吩咐奴婢把见面礼给姨娘先送过来,至于谢恩,只等蒋姨娘身子何时舒坦了,何时在去世安苑叩个头就是了。”
  蒋姨娘心下生出几分恼意,只觉得素莹口中一声声的姨娘分外的刺耳,却不得不应付她道:“妾谢世子妃宽厚,等妾身子渐好了,必马上去给世子妃请安。”
  素莹笑眯眯的道:“那奴婢就把蒋姨娘这话传给世子妃听,也叫世子妃高兴高兴,知晓蒋姨娘是个知礼之人,不愧是书香门第出身。”
  蒋姨娘更觉这话是在讽刺自己,她父亲不过是县里的教书先生,她的出身搁在王府,哪里算得上什么书香门第,一时间,脸上的笑意竟有些端不住,只清咳了起来。
  素莹见状,嘴角一抿,她虽不曾真刀真枪的见识过内宅妇人争宠的手段,可却也多有耳闻,自是看出蒋姨娘是在做戏,不由撇了下嘴角,又笑道:“既蒋姨娘身子不适,奴婢也不好多扰,且先回去给世子妃回话了。”说完,一福身子,退了出去。
  齐安知哪里顾得上素莹说了什么,只一脸焦急的搂着蒋姨娘,说道:“我使人给你请了大夫来瞧瞧,你身子素来弱,可别留了什么病根才好。”
  蒋姨娘依偎在齐安知怀中,轻摇了摇头,眼中泪光盈动,低声道:“爷儿别走,妾无事,不过是受了凉罢了,有爷儿陪着妾,妾比吃了什么灵丹妙药都要舒坦。”
  齐安知不由失笑:“又孩子气了不是。”
  蒋姨娘抬起一双水光盈盈的眸子,撅着嘴道:“爷儿不相信妾的话吗?”
  齐安知这个时候自是顺着蒋姨娘的心思,便道:“自是相信的,你且先别说话,喝一点蜜水润润喉。”说着,便喂了蒋姨娘几勺蜜水。
  蒋姨娘一副极其依赖的模样伸着双手环着齐安知的腰,柔声道:“妾听说世子妃生及是美艳,原本妾还担心爷儿日后再也记不得妾了。”话音儿微顿一下,蒋姨娘仰起了头,含泪望着齐安知,哽咽道:“爷儿,妾害怕。”
  齐安知微叹一声,摸着蒋姨娘单薄的脊背,温声问道:“你担心些,爷儿是那等见异思迁的负心人不成?你只管安心养着,万事都有我在。”齐安知知蒋姨娘是个敏感的性子,盛氏的出身,容貌,不免让她觉得惶恐,便耐着性子安抚起她来,一时间不免忘记了时间,待想起要回世安苑的时候,天色已渐黑,又见蒋姨娘微露不舍之色,心下便是一软,又在此留了一夜。
  ☆、第51章
  次日一早,蒋姨娘伺候着齐安知起了身,面露几分□□,又吩咐着丫鬟去布置了早膳,一边为齐安知整理着衣襟,一边柔声询问着:“爷儿可要在妾这用了早膳再走?”
  齐安知迟疑了一下,虽知蒋姨娘满心期盼,却再不能应了下来,只哄她道:“今儿不行,我得去世子妃那走上一遭,你乖乖的呆着,有事就让人去世安苑来寻。”
  蒋姨娘苦涩难言,心道,终究是不一样了,往日里他何曾要与旁人共进早膳。
  乖乖的点了下头,蒋姨娘把脸依偎在齐安知的胸口,轻声道:“爷儿帮妾与世子妃陪个不是吧!”
  齐安知眉头一挑,笑问道:“好端端的,这话是打哪说起的?”
  蒋姨娘抿了抿嘴角,显露出几分惶恐之色,低声道:“大喜的日子和昨个夜里世子爷都留在了妾这边,妾怕世子妃会恼我。”
  齐安知不由一笑,一把捞过她的纤腰,笑道:“你可是杞人忧天了,世子妃可不是柳氏那等喜欢拈酸吃醋的性子。”话音儿微顿,齐安知脸上的笑意显出几分趣味:“她啊!可是个妙人。”
  蒋姨娘听齐安知这般说,不禁一怔,脸上的笑意却渐勉强,只用那清清淡淡的嗓子,呢喃着:“妙人吗?”
  齐安知亦后悔说出此言,他明知蒋姨娘素来多虑,怎得又与她玩笑起来,忙道:“我的意思是她不同于一般女子,虽生得一副娇容艳貌,行事却颇有几分男儿气概,自不屑于行那争风吃醋之事。”
  蒋姨娘咬着嘴角,却不曾因齐安知这话解了心结,恰恰相反,她的警惕之心更甚,只因这盛氏是在她之后第一个入了世子爷眼的女子。
  “爷儿说的是,是妾多心了,世子妃出自名门,想来最是知书达理,又善解人意的,哪里会如妾这般行事上不了台面。”说完,蒋姨娘便轻啜出声。
  齐安知见状不免一叹,声音中带了几分无可奈何:“不过说说话,怎么又哭上了,你这性子也太爱娇了一些。”
  蒋姨娘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哽咽道:“妾吃味不行吗?妾又不是什么高门贵女,性子自不如她们温婉体贴。”
  齐安知嘴角一勾,笑出声来,拢着蒋姨娘道:“哪个告诉你高门贵女都是温婉性子的?岂荒繆,爷儿最爱重的就是你这小性子,就是真有什么温婉体贴的,爷儿也不看上一眼。”
  蒋姨娘见好就收,破涕为笑,疑惑的望着齐安知,问道:“爷儿说的话当真,莫不是来哄妾的吧?”
  “自然当真。”齐安知点了下头,有有意哄蒋姨娘高兴,便挑着从京里听来的几桩趣闻说与她听,直把她哄的是眉开眼笑。
  蒋姨娘虽面上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心里却是打起鼓来,想着京都的女子这般凶悍,那盛氏又是国公府的嫡出,说不得恼了自己,当真会挥起鞭子抽人,这样一想,便忙与齐安知道:“听爷儿这般赞誉世子妃,妾心里也是好奇的,不若妾随世子爷一起去给世子妃请个安可好?若不然妾的心总是安不下来的。”蒋姨娘自是怕独自过去,被昭华寻了由头发作,想着有齐安知在,她总是要顾及几分脸面的,装也装出一个贤惠样来。
  齐安知心知蒋姨娘是被柳氏吓到了,这才会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惶恐,想了一下,便道:“你若身子舒坦了些,就与我走上一遭吧!也给世子妃叩个头。”随后又添了一句:“世子妃虽颇为有几分男儿的爽朗性子,可到底是国公府出身,规矩不免大些,你到时少说些话。”齐安知不免担心蒋姨娘那天真烂漫的性子会让昭华轻看。
  蒋姨娘轻轻的“嗯”了一声,赶忙让雪盏进来服侍自己梳妆,她倒是知晓自己出落的不过中人之姿,是以是在穿戴上只捡着素净的颜色,更不喜浓妆盛抹,只扫了一层海棠粉,在两颊揉了些许嫣红色的面脂,显出了几分好气色,又挑了一身碧色浅清的交领襦裙,对镜自揽一番后,才与齐安知去往了世安苑。
  世安苑瞧见了蒋姨娘跟在齐安知身后不免一愣,回了神后赶忙问安,如今世安苑的下人,虽还是照旧当着差,可伺候主子的差事却被昭华带来的人架了空,原先的大丫鬟,如今做的事已与小丫鬟没什么分别,是以瞧见齐安知后,哪个人能不激动,只盼着世子爷念着旧情,为她们做主。
  齐安知瞧见春燕在院外也是一愣,皱眉问道:“怎么不进屋里伺候世子妃?”
  春燕忙道:“世子妃身边有人伺候,说罗兰几个都是她用得惯的,不让奴婢们近身伺候。”说话间,不免显露出几分委屈之色。
  蒋姨娘嘴角轻轻的勾了一下,随后拉了拉齐安知的袖子,轻声道:“世子妃高门贵女,怕是春燕几个服侍的不周到,这才把她们调去了别处。”
  齐安知皱着眉头,“嗯”了一声,大步流星的朝着内室走去,倒不想却被人拦了下来,一时又惊又怒的看着拦着他的小丫鬟。
  素薇福身见礼,却也不惧齐安知的怒意,笑眯眯的道:“世子爷容奴婢与世子妃禀告一声,眼下世子妃刚刚起身,妆容未整怕是不好见人。”
  齐安知心道,我又不是什么外客,面上露出几分不耐之色,却也给了昭华这份体面,淡淡的点了头,道了句:“让世子妃慢慢梳妆,我去厅堂等她。”
  “世子爷慢走。”素薇不紧不慢的说道,把一旁的蒋姨娘忽视了个彻底,待人走后,便啐一声:“什么东西,也配进内室,也不怕脏了世子妃住的地方。”
  齐安知到厅堂时,他另三个姨娘可是一早就候在了里面,等着服侍世子妃用膳,她们不比蒋姨娘有宠,早已不得世子爷欢心,又见昭华不若柳氏一般难缠,出身又比柳氏高了不止三分,便打定主意好生伺候着世子妃,盼着她多怜惜几分,也给她们一条活路来走,如今在这王府的日子,她们确是再也熬不下去了。
  齐安知瞧见三人不免一愣,三人亦是如此,忙上前见了礼,又见蒋姨娘并未避开,倒好似她们再与她见礼一般,心里不由冷笑,这蒋姨娘还当现在是原来呢!如今世子妃已进了门,只怕再由不得她猖狂了。
  “你们怎么再这了?”齐安知问道,略有几分诧异,因柳氏不得他的欢心,以往他也甚少来世安苑过夜,加之柳氏厌恶府中的姨娘,他自是许久未见过她们。
  徐姨娘撇了蒋姨娘一眼,回道:“妾们是来服侍世子妃的。”
  齐安知点了下头,说道:“你们倒是知礼。”
  徐姨娘是在蒋姨娘之前被齐安知收的房,也曾得宠几分,因此胆子比另外两位姨娘大了几分,便笑眯眯的道:“世子妃宽厚,妾们更不敢因此就乱了规矩。”
  蒋姨娘只觉徐姨娘这话是在讽刺自己,不由露出了一个冷笑,待要用话讥讽回去,就听外面响起了请安声,忙敛了面上的神色,低首站在齐安知身后,悄悄打量起来人。
  在蒋姨娘眼中,即便她不想承认,也得赞上一句,盛氏果真是殊色照人,虽身量娇小,却生的一副玲珑有致,穿着一件嫩绿色的半袖罗衫,下着娇黄的挑线百褶如意月裙,举手投足间带着旁人学不上来的贵气,想来这就是出身的高低的差别。
  “妾给世子妃请安。”蒋姨娘同与三位姨娘上前见了礼,神色间带了几分惶恐之色,轻声道:“妾昨个身子不适,未能来给世子妃见礼,是妾的罪过。”
  昭华淡淡的点了下头,见齐安知坐在一旁,便勾了勾嘴角:“世子爷可用了早膳?”
  齐安知笑道:“未曾,正等着与世子妃共同用膳。”
  昭华微微一笑,似乎在瞧见蒋姨娘还福身在原地,便道:“起来吧!耽搁了一时也是无碍的。”这话说的颇有几分耐人寻味。
  于昭华而言,她虽无意于齐安知,却容不得人撼动她的位置,她一日是这魏王府的世子妃,就不容任何人在她面前放肆,若只是邀宠献媚她只当不见,如如此就张狂起来,她自是要让这种人明白明白,何为主,何为奴。
  “妾谢世子妃仁爱。”蒋姨娘温声说道,又要站回齐安知的身边,却听昭华身侧的一丫鬟,出言道:“蒋姨娘怎如此不知规矩,你应来世子妃身边服侍,世子爷那有奴婢们伺候,姨娘只管用心伺候世子妃就可以了。”红拂脆声说道,一双杏眼带了几分不可思议在其中,好似不相信竟有人会这般不知规矩一样。
  蒋姨娘一愣,只觉得这‘服侍’二字异常的扎人心窝,抬头瞧着说话那人,心中更是生恨,一个丫鬟竟也敢用这样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虽明白姨娘就是主母的奴婢,在主母心里怕是连体面些的大丫鬟也不如,可早年因柳氏不得世子爷欢心,她自是不曾来过这边服侍她用膳,早已忘记了所谓的规矩,一时间不由觉得难以让人接受。
  ☆、第52章
  徐姨娘三人对于红拂一席话只作未闻,低眉顺眼的走到昭华身边服侍她用膳,蒋姨娘则用一双水莹莹的眼睛瞧向齐安知,显露出一副无措的样子。
  齐安知略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喝着碧粳粥的昭华,见她并未分神理会蒋姨娘,神色显得有些淡漠,心下一叹,出言道:“去服侍世子妃用膳。”
  蒋姨娘面上一怔,水汪汪的眼中蕴含着异样的神色,后见齐安知不曾如往常一般放下身段来诱哄自己,这才压下满心的委屈,移步到昭华身边。
  萧姨娘扫了她一眼,脸上带了笑意,说道:“蒋姨娘为世子妃夹一块桂花栗粉糕吧!”说完,又与昭华笑道:“世子妃别怪妾自作主张,这桂花栗粉糕是用新鲜的栗子研磨成粉后和着蜜腌桂花蒸的,口感甜糯,妾几个平日里都爱吃的紧,就是研磨栗子粉很是费功夫,大厨房的人也不大做这道点心。”
  昭华倒是极给萧姨娘面子,夹起来尝了一下,点着头道:“还不错,就是偏甜了一些,里面放的是原糖吧!若是换成冰糖粉味道会更好一些。”
  “世子妃不说,妾还没有想到,原这桂花用蜜腌过就已是很香甜了,后续放原糖倒是多此一举了,添些冰糖粉进去,倒是让这桂花栗粉糕添了几分回味。”萧姨娘笑盈盈的说道。
  昭华抿唇一笑:“个人口味不同,我素来喜欢清淡一些的,你们若是喜食甜品,就让大厨房的人每日做上一些。”昭华说完,才看向站在一盘手足无措的蒋姨娘,秀长的眉一挑,笑意渐渐的染在眼角眉梢处,语气带了几分漫不经心:“且去服侍世子爷用膳吧!我这边有徐姨娘几个,用不上你。”
  蒋姨娘面露尴尬,一时间只觉得进退两难,虽她本心不愿意留下来服侍,可偏生徐姨娘三个都围在世子妃身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若是依着世子妃的意去服侍世子爷,倒好似她不知规矩一般,可若是让她像徐姨娘三个那般谄媚,她却也是做不到的。想到这,蒋姨娘不由看向了齐安知。
  齐安知倒也晓得蒋姨娘骨子里颇有几分清高,这等伺候人的事情她哪里又做得来,又见蒋姨娘神色怯怯,便道:“既世子妃不用你服侍,便过来吧!”
  蒋姨娘脸上不由露出笑意,又似怕昭华不悦,小心翼翼的窥了她一眼,这才走到齐安知身边。
  昭华淡淡一笑,眼眸轻挑,眼风一飞,看了齐安知一眼,便与罗兰道:“回门备的礼物可都备齐了,让人仔细些,莫要出了什么乱子。”
  罗兰应了一声,就听齐安知道:“回门礼我让人备下了,哪里能让你来准备这些。”说完,又询问道:“你是打算今晚动身,还是明天一早?”按说回门这事,他应早与昭华商量好才是,只是不巧这两夜他都未曾歇在世安苑,倒是忘记与她商议这事。
  回门礼本是该魏王妃备下的,只是她那个样子,昭华哪里还能指望得上,这才自己早早的预备出来,免得到时候出了岔子,如今听齐安知已预备妥当,便露了笑意,说道:“那我一会过去瞧瞧,若是短缺了什么,在补上也不迟。”又想到去京城一次路程也算不得近,早些出发也是好的,便道:“若方便,我想中午便动身,晚上走了夜路,快马加鞭明儿中午也能到了京都。”
  齐安知露出几分惊讶之色,迟疑的望着昭华,问道:“你要骑马?”
  昭华闻言只是淡淡的笑:“很奇怪吗?盛家的女儿若不善骑射才是奇事一桩吧!”
  齐安知上下打量了昭华一番,笑了起来:“实难想象你骑在马上会是何等英姿。”他知盛唐贵女善马,信国公又是于千军万马中从容来去的猛将,作为他的女儿,昭华本应是善于骑射,可他亦曾有所耳闻,她体弱多病,受不得暑气,亦畏寒,日日都拿那药丸子当饭来吃。
  昭华不觉嘴角翘起,她自幼起身子就羸弱,那时都是把药当饭来吃,父亲怜惜自己,总怕她常年闷在家中对身体反倒不妥,便经常带着她去郊外骑马,是以她这一身骑术可谓是得了父亲的亲传。
  “英姿算不上,不过是比常人善于驭马罢了。”昭华嘴角勾出了少许笑意,想起了往日父亲带着她骑马时的情景,彼时她还是稚龄女童,被父亲抱在一匹小奶马上,父亲牵着马缰,她跨坐于马上,只瞧见父亲的笑容是那等洒脱,却不曾注意到他日渐消瘦的身躯,忆起往事,昭华面上的笑意微凝,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齐安知却是不知昭华这番心境变化,只是见她神色淡了下来,以为是她想念京中亲人,便道:“如此,一会便与母亲说上一声,中午便动身赶往京都。”
  蒋姨娘握着筷子的手一僵,因低着头,不曾叫人看见脸上的神色,只是指尖泛白,不自觉的轻颤着,竟大有连筷子都握不住的架势。
  齐安知到底是男子,又不是与蒋姨娘两个单独相处,一时疏忽了她的情绪也是有的,只见他颇有几分兴致,与昭华道:“既你要骑马,一会随我去马概瞧瞧,我早前得了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难得是脾气也温顺,你若喜欢便送与你骑。”
  昭华素来心细如尘,自是蒋姨娘的神色变化窥在眼中,嘴角不觉一勾,如蒋姨娘这样认不清自己身份的人倒也不在少数,只可惜下场大多不得善终。
  魏王妃知两人今日就要动身回京后,面色便是一沉,所谓三朝回门,这还没到第三天呢!盛氏就急吼吼的闹着回京,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她这个婆母如何苛待了她。
  “怎么这么着急?”魏王妃皱着眉头说道,看向昭华:“左右你在京都也没有什么亲眷了,何必急于这一时赶回去,这些日子为了操办这桩婚事,安知累的就没睡过一夜好觉,如今总算把你娶进门了,安生还没有两日,又要累得他操劳,不是我说,你这媳妇儿当的也怪不会心疼人的。”
  昭华嘴角勾着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魏王妃,见她说完,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母亲说的是,不过儿媳之所以着急回京也是有原因的,这桩亲事是圣人赐婚,我和世子爷总要进宫谢恩才是,若是寻常人家,可不是不在乎晚上一天,可咱们这样的人家,这样的身份,却万不能在圣人面上失了礼数,您觉得呢?”
  魏王妃何尝不知昭华是在用圣人来压她,顿时冷笑一声:“你这般说,倒好似我不让你立时回京就是对圣人不敬一般。”
  昭华红唇一翘,笑出了声来,眼眸中更好似有春光在流转,晃的人心神难定,魏王妃不由暗骂了一声:狐媚子。
  “儿媳可没有这个意思,母亲委实多心了,既母亲心疼世子爷,那儿媳就先行一步,世子爷明日动身也无碍的。”
  魏王妃正是这个意思,只是这话不好由她口中说出,如今见昭华如此上道,便露了一丝笑意,说道:“如此也好,若短缺了什么让下人去备上,免得让人以为咱们王府不懂礼数。”
  齐安知微声一叹,出言道:“母亲又玩笑了,怎能让阿秾一人率先回京,这像个什么样子。”他惯来知晓母亲做事不妥当,却不想竟糊涂至此,若盛氏自己回京,且不说宫中的阮贵妃会如何做想,就是武安侯府大少夫人也会因此生怒,自古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哪里还有人想主动把结亲变成结仇的。
  魏王妃恼怒的看着齐安知,想不到自己儿子会来拆自己的台,不禁不快的哼了一声:“看来是我枉做好人了,儿大不由娘,你的媳妇儿你愿意怎么心疼就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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