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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祗拍了拍手上沾着的土。郭凡说,“让佣人打盆水来给你洗手吧?”
  “不用,我蹭陈晼身上就行。”于祗说着真在她裙子上擦了下。
  陈晼嫌弃地看她,“你缺大德了你!”
  闻元安招呼她俩进去坐。陈晼扯了下她的衣服,“在家穿这么整齐?看看,我拽都拽不动。”
  “人郭总拽得动就行了。”于祗把她手扒拉下来。
  闻元安一听就知道她俩动什么脑筋。她倒了两杯茶,“我们还没做过。”
  “天,这是可以说的吗?”陈晼瞪大了眼睛看她。
  闻元安把杯子推过去,“结婚后我们一直分房睡。”
  于祗鼓了鼓掌,“你在玩一种很新的夫妻关系。”
  她们一直聊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去。
  闻元安送了她们出去,郭凡就回来了,她惊讶于他今天这么早散场,但也没多问什么,给他泡了杯醒酒茶放在茶几上,就准备上楼。
  但郭凡一反常态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陪我坐一下。”
  今天酒局上来的人不少,到后来章伯宁也来了,主人家安排的一个最近流量挺大的女网红,坐在他身边斟茶倒酒。章伯宁说,“你别把郭总灌醉了,人家新婚。”
  郭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结婚不像结婚,两口子也不是两口子。各睡各的房间,闻元安每天跟他说的话,大概不会超过这三句——“早上好”、“出去吗?”、“晚安”。不要说他被灌醉了,就是死在外面,闻元安也不会过问。
  闻元安顺从地坐在他身边。
  郭凡看着她那张素白无暇的脸,握着她的手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看看我啊?”
  “你要怎么看?”闻元安小声说。
  郭凡抬起她的下巴,“用眼睛看,用心看。”
  对视了不过十来秒钟,郭凡就忍不住吻了上去,闻元安挣扎地厉害,拼命说着不要。
  他把她压在沙发上,剪起她的手高举过头顶,“不要什么?我是你丈夫!”
  “你说你不会勉强我的。”闻元安对他喊。
  郭凡一边吻着她,“就今天一次,你就当可怜我,好不好?”
  闻元安还在说不要。她没有了别的词,满脑子只剩一个不要。扭动着身子不停反抗。
  郭凡又要解她的衣服,又要抓住她的手,左右不得法,他心头一燥,重重打了她一个巴掌。
  闻元安被打懵了。她从小到大,没有人打过她,闻方旬再强硬也没有。
  她也没有捂脸,手无力地从沙发边缘吹下来,瞪圆了眼睛看着头顶伸出的枝形水晶吊灯,隔着郭凡起伏的背影,听他一边说对不起一边解她的扣子,看灯光缠过来又绕过去。想起川端康成的《雪国》,「缀满银河的星辰,耀光点点,清晰可见,连一朵朵光亮的云彩,看起来也像粒粒银砂子,明澈极了。」
  闻元安眼前也是一粒粒破碎的斑点,顺着眼角的泪水滑进她的头发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郭凡才从她身上翻下去。
  闻元安跑下沙发,走到那堆属于她的衣服旁边。她没回头,却恨意昭然的,“你不要看我。”
  郭凡把头枕在手上,“元安。你不要怪我,我太爱你了。”
  闻元安蹲下去,把脸埋进衣服里,终于哭出了声。这是郭凡第一次打她。
  龚序秋临时被通知去翻译院加班不回来。陈晼在于祗家待到很晚也没走。
  她洗完澡,换了于祗的睡衣出来时,看见她盘腿坐在地毯上,聚精会神地看正在柏林国际会议中心举行的全球能源峰会。
  陈晼站她后面看了一会儿,“这群人研究出什么策略了?”
  于祗真诚地说,“我一个字没听,但镜头给了江听白三次。我就想再看看,还有没有。”
  这个有着俊雅的、东方面孔的男人,灰色西装的领口夹了一枚长方形的列席证,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在一群正襟危坐的人群当中,显出和周围环境不一样的懒散来,于祗从他微皱的眉头里瞧出了几分不耐烦。
  她端起桌上的水晶方杯灌了一口白兰地。
  味道还是一样冲,呛得她喉头满是辛辣,和她那天在阁楼上看土星时喝的差不多,不知道江听白怎么会爱喝这种酒?
  陈晼对他的繁忙感到震惊,“江总真一年到头在开会啊。”
  于祗嗯了一声。
  陈晼又理解地点点头,“所以人脾气差点也应该,要我说他还是性子太好。天天过这种日子,谁他妈能不烦呐?换我直接素质大跳崖。”
  “什么日子?”于祗没转过弯来。
  陈晼指了指那两尾血红龙鱼,“有大把的钱,但没时间花。”
  她又转回来指一下于祗,“守着天仙似的夫人,也不能每天睡。”
  于祗在酒精的作用下晕了过去。
  等她再度有意识,挣扎着昏昏沉沉要醒来的时候,仿佛听见简静和陈晼两个人在说话。
  简静带着十二分的得意问,“陈晼,你说周晋辰答应和我结婚,怎么能那么痛快啊?”
  陈晼用力哼了一声,“当然是想无聊的时候看搞笑女发疯呗,否则还能是为什么?”
  “......”
  简静又拿出微信给她看,“你哥昨天半夜问我谈过几个男朋友,我装睡着了没敢回,以前龚序秋问你的时候你都怎么说?”
  “我跟他说我从小到大,一个男朋友都没谈过,”陈晼翻了一页杂志,“都是一些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而已。”
  简静惊讶地啊了一声,“这样骗人不太好吧?”
  陈晼指了一条hw的winston cluster系列的钻石项链给她看,“买这个。我没有骗人啊,是关系比较好。他要是再继续追问你的话,你就告诉他,只不过关系好到可以接吻。”
  “......”
  “相信我。他们都很识趣,一般不会再问。”
  “......”
  于祗在这段越来越荒诞的对话中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
  她披头散发地问,“这是在哪儿啊?”
  简静招手叫了一下空姐,“于小姐问飞机到哪儿了。”
  空姐的双手叠放在小腹上,礼貌地说,“还有三个半小时到苏黎世。”
  “哪儿!”于祗像梦游一样喊起来,她觉得自己仍然在梦里,“你说哪儿?!”
  陈晼喝了一口咖啡,“章伯宁请大伙儿去瑞士滑雪,我把你也给捎上了。”
  ......滑雪。北京三四十度的高温,这群公子哥要去滑雪。
  “你怎么捎的?”于祗咬牙。
  “叫了辆救护车,把你推了上来。”
  于祗毕生的脏话都涌到了嗓子眼儿。她强撑着笑说,“真谢谢你们的好意了。”
  简静看她这样儿挺不落忍,“想骂人咱就骂人,用不着笑得比哭还难看。”
  陈晼贴心地提示了下,“你的行李让眉姨收拾了,要不要去洗漱一下?这架湾流上设施很齐全。”
  于祗真的拿她没办法,“今天周二,是工作日。我还要上班的。”
  “陈晼昨晚给你请假了,你们权主任说没问题。”简静说。
  于祗扭头看陈晼,“你是怎么请的?”
  “我说你太想江总,都想得昏过去了。”
  “......”
  于祗嚎叫了一声,掀了毯子从沙发躺椅上下来,打开行李箱翻出她的洗漱包,踢了陈晼一脚,“起开。”
  然后就往盥洗室去了。
  她在里面磨蹭里半个多钟头,刷牙、洗脸、敷面膜,换了件方领的针织裙才出来。
  空姐给她倒了杯冰美式,于祗说了声谢谢后,喝了小半杯,又扯过毯子眯着眼继续休息。但章伯宁他们几个打牌的动静太大,她只能半阖着眼,听简静和陈晼在两三个小时之内,接连说了二十三个人的坏话。
  他们在苏黎世下飞机,没有多作停留,稍事休息了一下后,上了来接他们去zermatt(采马尔特)的商务车。因为人太多,行李也不少,车也就派了两辆。
  zermatt处在阿尔卑斯山的群峰之中,是个全年无休的滑雪场,他们乘车上去时,沿jsg途有不少背着滑雪装备的爱好者在徒步。由于zermatt不允许燃油汽车驶入,他们只能把车停在taesch,再搭乘接驳火车前往酒店。
  而不愿意换乘而选择搭直升机上山的章公子,就没有这个烦恼,也比他们要早到。他邀请于祗和他一块儿坐,于祗拒绝了,她听不得螺旋桨的鼓荡和聒噪。还是坐车比较舒服。
  预定的酒店是riffelalp,已经有高原反应的于祗吸着氧办入住的时候,有几位头顶白布的中东富豪正带着管家、佣人浩浩荡荡往里进。
  简静来于祗房间串门,她推开窗,看着马特洪峰上的积雪,骂道,“章伯宁真叫一个偏心!给你留这么好的房间。”
  “那我们换一下?”
  于祗边把泡温泉的衣服拿出来。
  简静嘟了嘟嘴,“算了,我就别找骂了。”
  她看了眼扔在地上的滑雪服,“你不去滑雪啊?”
  于祗说不去,“我不太会,温泉就挺好。”
  “我很会,我教你好吧?”简静拉着她的手摇了摇,“我们就一起去嘛,难得出来一趟。”
  于祗不忍心扫她的兴,“好吧。”
  而简静所谓的很会,也只是直行滑雪很会而已,还非要教于祗转弯。简静让她把雪板保持犁式,把重心放在右脚,右脚踝略微弯曲给点压力,左板浮在雪面上滑出一道弧线。
  老师是个半吊子,学生也听得懵里懵懂,赵煦和看她俩越滑越远,打算过去救场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惨叫。
  于祗左臂着地摔了个巨大的跟头。
  赵煦和把她扶起来,“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于祗倒是还能站稳,她眉毛都拧在了一处,“胳膊好疼。”
  他轻轻捏了一下,手才发力,于祗就疼得受不了,“停停停。”
  “八成伤着骨头了,”赵煦和很有经验地判断,“简静,我说你什么好!”
  简静也慌了起来,“那怎么办?快送她去医院啊!”
  “我还不知道赶紧送她去医院?”赵煦和也慌了,“好好想想怎么跟江总交差吧你!”
  到最后于祗也没泡上温泉,就又回到了苏黎世,一群人把她送进了苏黎世大学医学院的附属医院拍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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