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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阮陌北看了眼窗外正暗下去的天色,“明天不行吗?”</p>
  “你的每一次身体检查时间都是专门设计过的,可不能耽误。走吧,飞船就在楼下。”</p>
  “好吧。”阮陌北任命地穿上鞋子,跟她下了楼,两人乘坐飞船,前往星球的另一边。</p>
  阮陌北每一次做身体检查的项目都相当繁多,从头到脚每一个头发丝都不放过,甚至还需要做很多测评心理精神状况的题目,和专为心理测评而设计的智能机器人聊天。</p>
  那些心理测评应该是为了防止他出现战争后遗症吧,毕竟他经历过的事情实在太过残酷了。阮陌北这样安慰自己。</p>
  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明明51区就有医院可以做这些检测,为什么还非要去星球另一面的医院,每一次都要乘坐飞船在路上耽误时间,着实有些烦人。</p>
  阮陌北问过阮项晖这个问题,阮项晖回答相当耐人寻味,他说,是为了尽可能消除其他因素造成的影响。</p>
  这个“其他因素”指的是什么?阮陌北不知道。</p>
  去到星球另一边的医院,把全套检查做完已经步入51区那边的凌晨了,莉莉全程在一边陪同,记录着阮陌北检查的每一项结果,终于结束时,平时活力满满的姑娘累得已经不想说话了。</p>
  “辛苦了。”阮陌北站在医院台阶上,眯眼望着明亮的天空,时差的缘故,这边还是大白天。</p>
  “回去吧。”莉莉坐进飞行器,把座椅调整成平放,带上耳塞和眼罩,“我要睡了,晚安。”</p>
  “晚安。”阮陌北白天昏迷了一段时间,还不怎么困,他望向窗外,飞船正在穿越一片荒漠,将白天和温暖的阳光飞快甩向身后,隐约能看到前方云层中隐匿着的半轮月亮。</p>
  他莫名想到了监控屏幕上那只金黄色的眼睛,现在小怪物在做什么呢?它的情况……有没有稍微好一些呢?</p>
  回到51区,已经是深夜。</p>
  把莉莉唤醒,送她到宿舍楼下,阮陌北回去自己宿舍,他躺在床上,望着夜幕中的群星和半轮月亮,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起。</p>
  有点困了,却不是很想睡。</p>
  那股白天在医院里出现的被监视感又出现了,可这是他的宿舍,不可能存在监控设备。</p>
  阮陌北皱着眉头将窗帘拉上,确定宿舍门反锁了,才闭上眼睛。</p>
  接下来一连几天,阮陌北都坚持去到6号牢房中,亲眼观察怪物的情况。</p>
  脑海中一片寂静,确定了它还活着,阮陌北也就没再试图呼唤它,现在这个节骨眼,怪物传递给他的,只会是足以将人逼疯的痛苦声音。</p>
  肉泥逐渐黏合在一起,显露出初步的形状,兴许是因为被完全打碎,要从单个细胞开始增值,怪物重生的速度没有阮陌北想象中那么快。每天他站在臭气熏天的牢房里,沉默地注视着那滩一动不动的烂肉,在观察报告里写上千篇一律的内容。</p>
  光是这样看着,就足以让他感觉到痛苦。</p>
  阮陌北不知道究竟要等上多久,怪物才能恢复到可以平静向他传递声音的程度。</p>
  终于他忍不住,向阮项晖说起了心中烦恼。</p>
  “按照以往的记录,它从死亡到完全康复,开始体积膨胀需要大概两个月。”阮项晖对年轻的狱警道,“最开始的速度会相当缓慢,等到度过前面最艰难的一个月,细胞基数维持在正常程度,愈合就会呈指数型加快。”</p>
  阮陌北忍不住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加快这段进程?”</p>
  阮项晖皱起眉头:“北北,我知道你看到它现在这幅样子感觉不好受,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缩短它的康复时间,也就代表着它需要更快地接受下一次死亡执行。”</p>
  阮陌北沉默片刻:“我知道,但我总感觉……会有其他的解决办法。”</p>
  阮项晖无声地叹息,他转头去整理书架上的资料,就在阮陌北以为对话就这样结束时,阮项晖从角落里抽出了一本书。</p>
  “从旧地时代起,人们就相信月亮拥有神奇的力量,它牵动潮汐,用盈亏影响着占卜的结果,许多的传说由此诞生,就算发现它只不过是一颗反射着太阳光芒的死寂星球,也仍然没能阻止人们美好的幻想。”</p>
  阮项晖将书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硬质的卡片:“还记得这个东西吗?”</p>
  深蓝色的卡片中央有一面圆形的凹面镜,阮陌北一眼就认出了它,不禁讶然:“这不是我小时候你给我做的玩具吗?”</p>
  工作原因,阮项晖很少回家,每次回去都会做一些小玩意给阮陌北,陪着他玩,这张卡片也是其中之一。</p>
  阮项晖把它命名为月光收集器,只需要在晴朗的夜晚拿着这东西到开阔室外,特制的镜子就会收集月光,之后只需在黑暗的房间里按下按钮,就能看到收集而来的月色。</p>
  阮陌北小时候爱看别人玩恐怖游戏,有一段时间非常怕黑,又不愿意开着灯睡觉,就每天晚上把卡片放在床头,照应着复现出的月光入眠。</p>
  母亲去世后,阮陌北把房子整个收拾了一遍,没能找到这张卡片,他本以为弄丢了,没想到还被父亲保管着。</p>
  “用这个稍微收集一点月光,带给它。”</p>
  阮陌北接过卡片,纵然一直被悉心保管着,这么多年过去,卡片的周围仍然有许多磨损,他手指轻轻摩挲镜面,问:“会不会违反规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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