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那个装着支票的信封，周阳陷入了沉默。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他脸色有些难看，匆匆和王嘉木打了个招呼，便独自往家里赶去。</p>
用钥匙打开自己家大门的时候，里面的摆设和走前并没有太大区别。</p>
他直奔吴淑芳的房间，然后翻找起来。</p>
抽屉全被打开，衣服和杂物也被扔的一地都是。但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p>
周阳颓丧的坐在床边，此刻他可以确定，这房子真的被卖掉了。</p>
别说房产证，就连户口本都不翼而飞。</p>
他简直恨吴淑芳恨到不行，这个家虽说没有多温暖，但却是自己住了两辈子的地方，也是周寻乐唯一的安身之处。</p>
结果就这样没有了，连卖给谁了都不知道。</p>
不过，就算知道又怎样？现在能拿得出几十万来买下这个房子么？</p>
犹豫愤恨的时间并没有太长，周阳拿出手机，很快给纪河千拨了个电话。</p>
在把事情复述一遍后，纪河千问道，“所以，你是想让我去给你后妈找个律师？”</p>
“……律师是要找的。”周阳看着窗外被狂风刮得光秃秃的树，目光有些明灭不定，“只是老师……她不是会改变的人，我……”他还是没那么决绝，“我”字说了半天，也没讲完剩下的话。</p>
倒是纪河千语气淡定的补充说，“我知道了，我会找一个非常优秀的律师。不过数额这么大，”他强调道，“就算出不来，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p>
“好。”周阳深深舒了口气，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他说，“我明白。”</p>
“先回北京，你现在待在那里也没用。到时我和你一起去青山镇。”</p>
周阳应了一声。</p>
临走前，他又和王嘉木还有周寻乐交代了一些事，粗略提了一下大概回来的时间。</p>
蹲□，周阳捏了一下自己弟弟的脸，说道，“不要担心你妈妈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p>
周寻乐点头，“对不起啊哥，总是让你这么辛苦。”</p>
“小家伙现在挺会心疼人了。”王嘉木揽着周寻乐笑了一下，又叮嘱周阳道，“这边不用多担心，你别太勉强自己。”</p>
******</p>
周阳一直不喜欢勉强自己，但实际上，这次他有些犹豫。</p>
回到北京的时候，这座城市已经下过了第一场雪。</p>
而他站在凯盛大楼的门口徘徊了很久。</p>
因为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周阳穿的很不起眼，又戴了顶帽子，架了一副大黑框眼镜，围巾几乎挡住了半张脸。</p>
那张二十万的支票，他要还给陆歇。</p>
但他下不定那个决心去见他。</p>
没有人可以帮自己转交，周阳也想过直接寄给对方，却又担心是否能好好地送到那个人的手里。</p>
周阳很少有机会拿到这么多钱，而且是陆歇给的。所以才更想万无一失的还回去。</p>
但他站了一个下午，发现还是没法克服心理障碍，最后不得已放弃了。</p>
打算回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点点小雪又开始落了起来。</p>
风有点大，路上的人很少。周阳却偏偏坐过了站。</p>
公交车上太安静，他就想事情想到入了神。广播响起后，也不知道怎么脑袋一热，急慌慌的下了车。</p>
只余广告灯闪烁的站台里，周阳苦笑，并不是迷了路找不到方向，而是他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p>
他还知道，再往前走几百米就是一片老式住宅楼。</p>
那是他未搬家时的住处。</p>
也不清楚今天是中了什么邪，周阳突然就萌生了想去那条老街走一走的念头。</p>
或许是冻傻了，又有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有些晕乎。</p>
路灯依旧破损的厉害，微弱的暖黄几乎要被雪的亮光给包裹。</p>
雪花落在周阳的头发和围巾上，又马上化成一滴水珠，隐没了踪迹。</p>
以前住的房子像是没有搬进新人，黑乎乎一片。</p>
周阳慢慢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因为积雪而留下的脚印在他身后默默的拖长。</p>
复又折回。</p>
始终只有他自己在安静的重复着这样无意义的动作，不肯离去。</p>
在这样的过程中，周阳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然后这些事形成一个小圆点，接着越变越大，占满了脑袋。</p>
他也越走越快，像是在和入侵的回忆赛跑，急于甩掉它们。</p>
他出了汗，喘气也急。镜片起了雾，他就摘下来扔在了雪地里。帽子也嫌麻烦，围巾被他一手拽着长长的拖在地上，拖出了一条深刻的痕迹。</p>
他像是一个被困住的鬼魂，在这片曾经和另一个人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找不到出去的路。</p>
近乎神经质的动作在远处那个撑伞的人走近后，彻底停了下来。</p>
两个人隔了一大段距离，就那样站着，谁都不再向前。</p>
良久，撑伞的人说道，“你回来了。”他步履微动，最终走到了周阳面前。用伞把这人和密密下着的雪隔开。“不冷吗？”</p>
周阳没有回答，只是把那张支票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他，“这个还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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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钥匙打开自己家大门的时候，里面的摆设和走前并没有太大区别。</p>
他直奔吴淑芳的房间，然后翻找起来。</p>
抽屉全被打开，衣服和杂物也被扔的一地都是。但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p>
周阳颓丧的坐在床边，此刻他可以确定，这房子真的被卖掉了。</p>
别说房产证，就连户口本都不翼而飞。</p>
他简直恨吴淑芳恨到不行，这个家虽说没有多温暖，但却是自己住了两辈子的地方，也是周寻乐唯一的安身之处。</p>
结果就这样没有了，连卖给谁了都不知道。</p>
不过，就算知道又怎样？现在能拿得出几十万来买下这个房子么？</p>
犹豫愤恨的时间并没有太长，周阳拿出手机，很快给纪河千拨了个电话。</p>
在把事情复述一遍后，纪河千问道，“所以，你是想让我去给你后妈找个律师？”</p>
“……律师是要找的。”周阳看着窗外被狂风刮得光秃秃的树，目光有些明灭不定，“只是老师……她不是会改变的人，我……”他还是没那么决绝，“我”字说了半天，也没讲完剩下的话。</p>
倒是纪河千语气淡定的补充说，“我知道了，我会找一个非常优秀的律师。不过数额这么大，”他强调道，“就算出不来，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p>
“好。”周阳深深舒了口气，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他说，“我明白。”</p>
“先回北京，你现在待在那里也没用。到时我和你一起去青山镇。”</p>
周阳应了一声。</p>
临走前，他又和王嘉木还有周寻乐交代了一些事，粗略提了一下大概回来的时间。</p>
蹲□，周阳捏了一下自己弟弟的脸，说道，“不要担心你妈妈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p>
周寻乐点头，“对不起啊哥，总是让你这么辛苦。”</p>
“小家伙现在挺会心疼人了。”王嘉木揽着周寻乐笑了一下，又叮嘱周阳道，“这边不用多担心，你别太勉强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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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阳一直不喜欢勉强自己，但实际上，这次他有些犹豫。</p>
回到北京的时候，这座城市已经下过了第一场雪。</p>
而他站在凯盛大楼的门口徘徊了很久。</p>
因为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周阳穿的很不起眼，又戴了顶帽子，架了一副大黑框眼镜，围巾几乎挡住了半张脸。</p>
那张二十万的支票，他要还给陆歇。</p>
但他下不定那个决心去见他。</p>
没有人可以帮自己转交，周阳也想过直接寄给对方，却又担心是否能好好地送到那个人的手里。</p>
周阳很少有机会拿到这么多钱，而且是陆歇给的。所以才更想万无一失的还回去。</p>
但他站了一个下午，发现还是没法克服心理障碍，最后不得已放弃了。</p>
打算回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点点小雪又开始落了起来。</p>
风有点大，路上的人很少。周阳却偏偏坐过了站。</p>
公交车上太安静，他就想事情想到入了神。广播响起后，也不知道怎么脑袋一热，急慌慌的下了车。</p>
只余广告灯闪烁的站台里，周阳苦笑，并不是迷了路找不到方向，而是他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p>
他还知道，再往前走几百米就是一片老式住宅楼。</p>
那是他未搬家时的住处。</p>
也不清楚今天是中了什么邪，周阳突然就萌生了想去那条老街走一走的念头。</p>
或许是冻傻了，又有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有些晕乎。</p>
路灯依旧破损的厉害，微弱的暖黄几乎要被雪的亮光给包裹。</p>
雪花落在周阳的头发和围巾上，又马上化成一滴水珠，隐没了踪迹。</p>
以前住的房子像是没有搬进新人，黑乎乎一片。</p>
周阳慢慢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因为积雪而留下的脚印在他身后默默的拖长。</p>
复又折回。</p>
始终只有他自己在安静的重复着这样无意义的动作，不肯离去。</p>
在这样的过程中，周阳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然后这些事形成一个小圆点，接着越变越大，占满了脑袋。</p>
他也越走越快，像是在和入侵的回忆赛跑，急于甩掉它们。</p>
他出了汗，喘气也急。镜片起了雾，他就摘下来扔在了雪地里。帽子也嫌麻烦，围巾被他一手拽着长长的拖在地上，拖出了一条深刻的痕迹。</p>
他像是一个被困住的鬼魂，在这片曾经和另一个人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找不到出去的路。</p>
近乎神经质的动作在远处那个撑伞的人走近后，彻底停了下来。</p>
两个人隔了一大段距离，就那样站着，谁都不再向前。</p>
良久，撑伞的人说道，“你回来了。”他步履微动，最终走到了周阳面前。用伞把这人和密密下着的雪隔开。“不冷吗？”</p>
周阳没有回答，只是把那张支票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他，“这个还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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