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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一晃一年过去了,幺国从势均力敌逐渐转为下风。萧凌因屡立战功,被册封太子,成了一国储君。
  严诗诗成了太子妃。
  按照惯例,太子妃要入住东宫,但远在战场的萧凌怕严诗诗身在皇宫不自在,特请旨仍住在陵王府,换上匾额“太子府”即可。
  严诗诗深居太子府,每日与萧凌寄回的家书为伴,不是斜倚在凉亭栏杆将家书看上百八十遍,便是临湖坐在柳树下,一笔一划写下自己身边发生的趣事,寄去战场给萧凌解闷。
  时常还能收到绾绾的家书,每一封里,都写满了杀敌的快乐。透过文字,严诗诗仿佛看到绾绾染血杀敌的女汉子模样。
  看着绾绾的文字,严诗诗时常恨不得自己也能飞去战场,骑着战马飞奔在萧凌身侧,并肩作战。
  不仅幻想过,还付出实践过,严诗诗不怕战场的艰苦,好几次偷偷离开太子府,前往战场。但每次都被萧凌提前知晓,派人阻截在半途。
  “水蛇姑娘,你处在安全之地,我的心才宁,才能全身心投入战场,没有后顾之忧。”
  最后一次偷去,萧凌离开军营,亲自半道堵截严诗诗,月色下的林子里,劝她归京。
  严诗诗不依:“绾绾都能追随在四弟身边,为何我不能?我想与你并肩作战,同甘共苦……”
  “四弟舍得,是四弟的事,我萧凌舍不得!”
  萧凌声音响亮,严诗诗眼眶泛红。
  萧凌身材高大,严诗诗娇小玲珑,两人在月色下,一个低头俯视,一个倔强仰头。
  “诗诗,相信我,战事很快结束,你乖乖待在太子府等我凯旋。”萧凌一把搂住诗诗,低声哄她。
  严诗诗眼眶湿润:“凌哥哥,我很想你。”一年多未见,真的很想,很想。以前没分离过,不知道相思的滋味,这次别离,严诗诗才知道,没有萧凌的日子,有多空虚。
  日日思念,牵肠挂肚。
  萧凌听了,捧起严诗诗面庞,笑了。
  两世了,还是第一次从严诗诗嘴里听到肉麻的情话,萧凌只感觉一股暖流从耳朵流进,缓缓暖遍四肢百骸。
  “好,你想我,我也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萧凌的回应更加肉麻,附在严诗诗耳朵,低低问:“告诉我,你哪里最想我?”
  严诗诗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叫哪里最想他?
  “这里,这里,还是这里……”萧凌手指滑过她耳朵、后背、心窝,最后下滑至一处,不走了。
  严诗诗双腿先是一愣,随后满脸涨红:“你……”
  这个臭男人,竟误以为她只是春闺寂寞,耐不住独守空房,才来寻他吗?
  “你混蛋。”严诗诗喊冤,“才不是呢……我是真的想与你并肩作战才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萧凌轻轻吻住严诗诗耳朵,“知道你不会嫌弃空闺寂寞,但我夜夜想你,快憋坏了……”
  说罢,萧凌也不等严诗诗同意,月色下揽住严诗诗行去隐蔽处,火速恩爱起来。久别重逢,绝对胜新婚,整整一夜。次日清晨,严诗诗睁开双眼时,附近的花花草草全都压塌了。
  “身子还舒服么?”严诗诗刚睁开眼,萧凌察觉动静,也开了眼。
  “还,还好。”严诗诗不好意思说实话,光看花草压塌的范围,都知道昨夜战况有多激烈,她的腰酸疼得厉害。
  “你说还好,那我就放心了。”萧凌大掌轻轻放在严诗诗小腹,一下又一下抚过,深情凝视小腹道,“昨夜,我做了个梦,梦见咱们儿子住在里头,朝我喊,‘爹爹,轻点,轻点’。”
  严诗诗:……
  儿子?
  两人分开一年多,未同房,哪来的儿子住在里头?
  萧凌笑着拉起严诗诗小手,搁放在她腹部:“诗诗,我的梦一向很灵,兴许昨夜咱俩第一次时怀上了,第二次、第三次时,儿子嫌我这个爹爹太过鲁莽。”
  严诗诗:……
  昨夜一连来了三四次,就算昨夜第一次时怀上了,儿子也不可能那么快成型,第二次、第三次就瘪嘴嫌弃爹爹力道太大啊。
  不过,严诗诗很快反应过来,萧凌故意这般调侃的用意。
  果然,萧凌说到了正题:“诗诗,如今你身怀六甲,绝对不适合待在战场,回京去,好好在太子府养胎。我保证,会赶在小世子出生前凯旋!”
  战场凶险,萧凌是绝对舍不得严诗诗留下受苦的,丁点都舍不得。
  绾绾和四弟那般,伉俪情深,奋勇杀敌在战场,自然是一种幸福,但随时都可能面临意料不到的危险。
  那份危险,萧凌是绝对舍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去面对的。
  “战场上刀枪剑雨,咱们儿子在肚子里,会害怕的。”萧凌趴在严诗诗小腹上,侧耳倾听里头的动静,声音是无限的温柔。
  严诗诗眼眶湿润,哽咽答应:“好,我回京。”
  此时此刻,严诗诗哪里还不明白,昨夜萧凌为何那般迫不及待地要她?
  野地里很不舒服,也不管不顾地要她,除了空旷很久,萧凌身子真的很想外,最重要的,应该是急于找个能劝服她回京享福的理由。
  怀孕了,就是极好的理由。
  哪怕孩子未必就真的怀上了,为了那点可能性,严诗诗都不能让儿子跟随自己一起留在战场受苦。
  摸着毫无感觉的腹部,严诗诗吻别萧凌,依依不舍回京了。此后,严诗诗再思念萧凌,再羡慕绾绾和四弟同袍杀敌的情意,也没再偷偷摸摸前往前线。
  ——
  “太子妃,今日的五香烤鸭点缀了芝麻,分外香。”
  两个月后的秋天,严诗诗正坐在太子府后院的湖上长廊里看家书,看萧凌描述的最新战况,突然碧竹捧了一碟烤鸭来。
  严诗诗抬眼望去,只见一只不大的鸭子横卧在白瓷盘上,浑身冒油,在秋光里黄橙橙一片。
  “呕……”严诗诗也不知怎的,突然捂嘴,难受得想吐。
  “太子妃,您这是怎么了?”唬得碧竹赶忙要宣太医。
  “不用了。”严诗诗缓缓摆手,想着夏秋交替,身子一时不爽快也是很正常的,何必宣太医。
  可话音刚落,严诗诗猛地想起娘亲怀弟弟时,也曾反胃呕吐过,心头一喜,莫非两个月前的野战,她真的怀上了?
  “去,快去宣太医来!”严诗诗急忙改口。
  碧竹:……
  刚刚还说不用了,咋的一下子这般急了?
  想不明白的碧竹,也不再多想,赶忙交代小厮去宣太医来便是。
  太子妃有痒,太医快马加鞭从宫里赶来太子府,可才搭上脉不久,太医就吓坏出了一身冷汗。
  “刘太医,本宫的身子莫非有不妥?”太医浑身胆寒的样子,严诗诗尽收眼底,心下一个咯噔,莫非自己并非有喜,而是染上什么大病了?
  “太子妃……您……您……”刘太医汗流浃背,支支吾吾,一个字都不敢说。
  见状,严诗诗心下一寒,完了,太医都吓成这副样子,看来,她真的病情很重。
  “碧竹,你们退下。”严诗诗挥挥手。
  碧竹很关心主子,但见太医如此,也只能领命,带着所有婢女退出盘旋湖上的长廊,守到湖岸上去。
  “眼下无人了,太医可否直言,本宫到底何病?”严诗诗端坐,手指攥紧帕子,盯着刘太医眉眼。
  刘太医此时双腿已软,他万分后悔领旨来了太子府,撞上这等要命的阴私。
  “嗯?”严诗诗催问。
  刘太医左右瞧瞧,湖心长廊上确实除了太子妃和他,再无一人偷听,才颤抖着双唇,直言:“太子妃娘娘,也不知是不是微臣把错了脉,您……是滑脉啊,胎儿已经两月有余。”
  听闻果真有孕,严诗诗心头大喜,可那份喜意还没染上眉梢,又被刘太医浑身颤抖的样子给压下去了。
  她身怀六甲,这太医丁点不恭喜她,反倒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莫非除却有孕,还诊出别的大病来?
  亦或是,胎像不稳,胎儿保不住?
  所以,先报喜,后报忧?
  “刘太医,你为何害怕成这样?可是本宫这一胎有不妥?”严诗诗再次攥紧帕子,问道。
  刘太医双腿软得跪都跪不住了,额头磕地,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太子妃怎么还有脸盘问。是个太医,都明白,撞上这等阴私,小命难保了啊,能不怕么?
  在严诗诗的一再催问下,刘太医绝望地支支吾吾道:
  “太子妃娘娘,您胎像稳固,只是……只是太子殿下外出打仗一年半,您,您……”
  严诗诗先是一愣,随后猛地反应过来!
  天呐,世人眼中,太子殿下外出一年多,她身为太子妃独守空房一年半,却怀上了!
  这,这孩子在世人眼中,就是个她与野男人私通怀上的野种啊!
  思及此,严诗诗一时不知该哭,还是笑。
  第124章
  严诗诗面色有异,刘太医越发胆战心惊,额头触地匍匐在地,一动不敢动。
  不过严诗诗很快面色如常,又惬意地摇起了团扇:“刘太医,你不必害怕,本宫保证今日之事连累不到你。回宫之后,你只当做寻常的平安脉即可。”
  这样的言辞,什么意思,刘太医以为自己懂了,磕头如捣蒜:“太子妃娘娘放心,微臣知道如何处理。”
  脉案什么的,一律誊写头疼脑热之类的秋日常见之状,无论谁问起,都道寻常症候。
  至于太子妃肚里的胎儿,没命他下药除掉,想必太子妃另有法子偷偷做掉,刘太医也就不管了。
  严诗诗:……
  仿佛看明白刘太医的小心思,心头一阵无语。
  萧凌啊,萧凌,你真真是坑惨我了。
  可还能怎么办呢,好好的喜事,非但不能透露,还得嘱咐太医暂时帮着遮掩,轻叹口气,严诗诗摆摆手放太医回宫。
  刘太医见可以走了,心头那个欢喜,忙不迭擦净满头冷汗,尽力装作无事的样子,提好药箱出长廊,向太子府外行去。
  胆小的太医走了,严诗诗心头的欢喜再次浓烈起来。
  世人的目光何惧,只要孩子他爹知道娃是谁的,便是天塌下来,严诗诗也不惧。
  “碧竹,笔墨伺候!”有了孩子,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自然要第一时间分享给夫君。
  碧竹候在湖岸上,刚与装作无事的刘太医擦身而过,见主子呼唤,忙亲自捧了笔墨纸砚去湖心凉亭。
  “太子妃,您身子……还好吗?太医怎么说?”碧竹是大丫鬟,打小贴身伺候的,主子的身子状况如何,没什么不敢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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