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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宝难得不在,机会难得,嘿嘿。
  她将长毛兔儿给雪梅,又对一旁侍候的婢女道:“找个小太监去前殿跑一趟,就说公主今夜不回来。”
  跟着阿宝出宫的护卫都是陆骏铮的人,他比席瑾蔓还要早些知道这消息,实在无需再找人特意禀报,陆骏铮一听就懂了小娇妻的暗示:
  夫君,难得女儿不在,早些回来陪我呀。
  于是天还没黑,陆骏铮便早早地回了长春宫。
  席瑾蔓照旧是一身家常半新的宫装,发间只簪了根去岁生辰他亲手雕的玉簪,白净娇媚的脸庞不施粉黛。
  不见客时,她向来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除却碳烧得比往常旺些,长春宫看似一切如常。
  陆骏铮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即使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的直觉告诉他没这么简单。
  换过衣裳再进里屋,屋内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碳似乎烧得更旺了,一阵阵热气往脸上扑,无端让人燥得慌。
  冬日天色黑得早,此时屋内却只在一角燃了几盏蜡烛,金黄的灯纱罩映得气氛氤氲暧昧,四周被黑暗笼着。
  有一个朦胧的人影伴着轻微的银铃声响,从暗色中缓缓走出来,身量纤细有致,一步步袅袅娜娜,仿佛话本里要勾引书生吸取精魄修炼的妖精。
  那是一身南蛮异域的装束。
  妃红的上裳绣着繁复的金线,短短一段,堪堪遮住重点部位,下摆勾了一串银铃,露出一截白嫩纤细的腰肢,在银铃的影子下若隐若现。
  下头罗裙松松悬在两跨,仿佛一动便要滑落。
  陆骏铮眼神逐渐深邃。
  视线上移,只见她竟还蒙了面纱。
  一双眸子被浓密低垂的睫毛遮住,看不清神色。额间坠着颗鸡血红的宝石,头上披着的轻纱薄如蝉翼,绣着成片的暗纹,一路绵延到脚踝。
  他喉结滚了滚,炙热的目光好似能冒出火光来。
  成亲近十年,他的小姑娘一如既往的诱人,只消朝他勾勾手,便是要他的命,他也绝无二话。
  地上摆着几面小鼓,小姑娘在鼓边停下,朝黑暗里他所在的位置望了眼,便伴着清脆的银铃声舞了起来。
  腰肢间,裙摆处,手腕上,挂了成百上千个银铃,一齐舞动,声音却丝毫不显得杂乱,也不知私下里练了多久。
  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
  衫袖纷飞间,那如蛇般的柳腰柔软得不像话,裙摆随着一个个回旋如怒放的花朵儿,倏地轻盈一跳,竟跳上小鼓踩起了鼓点。
  鼓上佳人身姿妙曼轻如燕,衣袂飘飞,仿若仙子临凡,明艳婀娜。
  仿佛是嫌绣鞋碍事,她竟踢掉了绣鞋,赤足踩出节拍来。
  陆骏铮的视线落在那白嫩娇小的赤足上,裙摆飘扬间,不时露出脚踝上一对缠了红线的银脚镯。
  那是他亲手戴上的。
  席瑾蔓一个旋身,余光忽瞥见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一步步从黑暗里朝自己走来。
  紧张之余脚下一滑,恰好落入男人的怀中。
  烛火幽幽,沁出薄汗的脸颊白里透红,微微上翘桃花眸水光湛湛,如三月园中怒放的灼灼桃花,娇媚明艳。
  被小姑娘这么娇怯怯的眼神瞧着,陆骏铮身上燃起了一股子邪火,低头以牙齿取下那碍事的面纱,又在她软嫩的颊上轻咬一口。
  席瑾蔓轻呼一声,忙伸手推开他躲开。
  “不行的,会留下印子的。”
  他似乎格外喜爱咬她的脸蛋儿,轻咬啃吮也没用多少力气,痛倒是不痛,可席瑾蔓肌肤娇嫩,极易留下痕迹,第二日一准没脸见人。
  她三令五申不准咬脸,可一年里总有一两次破例。
  陆骏铮顺势解开腰带,一切水到渠成。
  直到胡闹了半个时辰后,陆骏铮不知从哪里摸到了一壶果酒。
  席瑾蔓尝到酒味,突然连连干呕起来,一张小脸煞白。
  半道刹车,陆骏铮顾不上其他,连忙喊宣太医,边随意取了身衣裳将人裹上。
  太医说是喜脉。
  一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席瑾蔓怔怔地将手掌覆在小腹上,颤着声有些不敢相信:“当真是喜脉?”
  圣上登基九年,膝下有只一个公主,眼看皇后今年已是二十有五,太医院上下压力极大。
  如今皇后又有了,老太医喜极而泣,哭着被两个太监架着送了回去。
  肚子里头那个才一个多月。
  今日胡闹过了头,陆骏铮一想到这,背后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
  见四叔神色冷凝,席瑾蔓倒是毫不在意,只顾着自个儿开心去了。
  她曾以为,自己和四叔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后来有了阿宝便算是赚了,如今上天眷顾,竟又来了一个。
  世人只道皇后生不出孩子还霸着后宫,席瑾蔓却守着自己的小秘密。
  生不出孩子的那个,分明他的是四叔啊。
  起初成亲头两年,四叔还瞒着她,直到有一日宴请朝臣,四叔多个了几杯。
  宴席结束后,席瑾蔓到处找不到他,谁知他竟躲在一处空置的宫殿,一个人喝闷酒。
  要不是席瑾蔓有要事找他,逼问出了他的下落,且还不知道有这回事。
  屋子里酒气熏天,大半个屋子满是七零八落的酒坛子。
  四叔躺倒在堆叠的酒坛子里,抿唇紧蹙着眉头,嘴里咕囔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见到她,四叔抓着她的手,一个劲地含糊着说“对不起”,还夹着几句“别恨我”。
  她从未见四叔喝醉过,却也知道酒后吐真言。
  四叔说对不起自己,还让自己别恨他……
  难道说……
  一时各种不好的念头一一闪过,最后都纷纷指向她最怕的事
  ——自己一直没有孩子,四叔要纳妃了。
  听着四叔的醉言醉语,席瑾蔓有如晴天霹雳。
  成亲多年无子,她已经想过无数次最坏的结果便是如此,可她却仗着四叔对自己的爱,几乎不敢真想有这一天。
  她红着眼睛,双手不自禁得揪住四叔的衣襟。
  还来不及进一步动作,又听四叔嘀咕着颠三倒四的话语。
  “没有孩子……我这辈子……没有孩子……”
  席瑾蔓听了许久,终于,从一句句含糊不成语的话里,她仿佛拼凑出了一些东西。
  四叔说,他对不起自己,因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连累自己也生不出孩子。
  还要再问,四叔已然趴在自己肩头昏睡过去。
  不管她怎么摇他挠他,都一动不动。
  席瑾蔓呆坐了许久,终是按耐不住,一次次折腾他问他,总算是问出了点儿消息。
  四叔说他曾经受过伤,所以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席瑾蔓的视线不由下移了几分。
  四叔这样子......哪里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她不大信。
  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怎么说也成亲两年多了,话本子看得也不少,若真受了伤,怎么也不该是四叔这样的呀。
  她还想再问,可一看向来一丝不苟的四叔发髻凌乱,衣襟被扯开,一副被折辱过的模样,便有些不忍心。
  算了,等明日酒醒了再问吧。
  她想替四叔理一理衣襟,却反被四叔轻易握住了手,一把抱进了怀里,不时还呢喃着什么。
  自然她也没看到,自己肩头那装醉的男人说话时眼神清明,哪有什么醉意
  一夜过去,席瑾蔓冷静下来,倒是没有直接找四叔问,而是私下里悄悄打探起消息。
  她一想到四叔昨夜醉酒的模样便心疼,想必四叔心底已经够难受了。
  他既然不想告诉自己,那就不说破了吧。
  翻了半个月的医书,拐弯抹角试探了几番太医后,席瑾蔓终于相信了四叔的话。
  原来四叔当年一次剿匪时,确实曾受过伤。
  原来那处受伤后,有些人从此以后就不行了,还有些人或许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确实会有可能影响生育。
  夫君的难言之隐,对任何一个普通男人来说都是天大的事,更别说这个男人还是一国之君。
  席瑾蔓懂得这事儿有多严重,连爹娘都没敢告诉,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事儿烂在肚子里。
  不就是替四叔背上无子善妒的名声嘛,反正也没人敢当面嘲讽自己,权当不知道就是了。
  说不惆怅不失落是假的,她一向喜欢小孩子,没能拥有自己的孩子终究觉得有些遗憾,可到底四叔更重要。
  而且这样一来,四叔也没借口纳别的妃子,反正纳谁都生不出孩子来。
  这样一想,自个儿最担忧的事情不可能发生了,还怪令人开心的呢。
  说来也奇怪,这么些年里,席瑾蔓甚少听外头有人说自己无子的闲言碎语,甚至朝堂上也几乎无人上奏。
  那自然是因为陆骏铮私下里做了手脚。
  起初曾数次有大臣上奏,言皇储乃个国家稳定民心之根本,若长久无皇子出世,恐人心动荡,生出霍乱。
  陆骏铮皮笑肉不笑地请上奏的大臣近前来:“爱卿可是觉得孤年迈体弱,生不出儿子来”
  当朝圣人正值壮年,看着他那张连一个褶子都没有的面庞,再看看他那冷得能滴冰的脸色,谁敢点头认下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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