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你的眼睛像我的女儿（新）
专机上男女旖旎缠绵的时候，萨拉边境却是风声鹤唳。</br></br> 迦尔塔雷达监测站里不断跳出信号异常。</br></br> 工作人员调试失败，起身打开麦汇报：“接指挥中心，雷达受到干扰，出现大量假目标。”</br></br> “具体位置？”指挥中心机械回复。</br></br> “信号不明。”cao作员开启大规模信号数据采集分析，道：“....我们猜测可能来自北部争议区。”</br></br> “阿梅斯又发什么疯？”指挥中心接线员骂了句，整个大厅里，有人接了句：“谁知道，上回不就这样？炮轰了图雅一晚上，结果呢？他妈的就为了吃根冰棍。＂</br></br> “他这里有点问题。”接线员说着指了指脑子，只是如往常一样按照流程往上汇报：“有人攻击我方通信设备。”</br></br> 谁知夜幕下，一群深灰色无人机悄然越过迦尔塔边境，直扑军事指挥中心。机腹炸弹倾泻而下，火光冲天。</br></br> ＂上主保佑...＂苟延残喘的雷达中心捕捉到微弱信号，＂军事中心遭袭，系统超载！＂</br></br> 防空炮组在混乱中开火，震耳的炮声中击落数架无人机，但更多的阴影正从夜空压下。</br></br> 火光冲天而起，黑云滚滚。</br></br> 萨里法临时作战室里，看着屏幕上大面积的红点吞噬了坐标。</br></br> 卡勒下达了第二波攻击指令：“发射！”</br></br> 安静的山谷中，一辆辆轮式火箭炮炮管同时亮起红光，火焰划破夜空，几十枚制导导弹呼啸着飞向目标。</br></br> 迦尔塔彻底沦为火海。</br></br> “首领。”卡勒最信任的亲兵亚德斯走过来，压低声音道：“萨拉这次反应很快，空军第十二旅出动，叁十六架战机超我们飞过来了。”</br></br> 没有战机是真他妈被动，卡勒心底暗骂一声。</br></br> “怎么办？要让火箭炮先空中打击吗？”手下面上笼罩愁云。</br></br> “以小敌大，重在快。”卡勒不过一瞬就平静下来，甚至笑起来，“亚德斯，传令下去让先头部队加速推进，混进居民区，我看他们还敢不敢轰炸。”</br></br> 亚德斯愣住，知道卡勒疯，但没想到他这么疯，这是换地战术，拿平民当rou盾，“首领…”</br></br> “去办！我说了六天要他们跪下，一分钟都不会晚。”卡勒去穿上作战服，道：“走吧，巷战我喜欢亲自带队。”</br></br> 电子打击、远程火力覆盖、快速突进巷战，层层加码，陆战完美cao作。</br></br> 整整一夜，不间断的轰炸，迦尔塔地区的天空被撕裂成两半，街道上到处是被炸得粉碎的玻璃碎片，零星的尸体歪斜倒在重型装甲车旁，血迹蔓延在瓦砾碎石之间。</br></br> 论巷战，无人可与卡勒比拟。</br></br> 临时指挥所里，卡勒叼着根雪茄，神色慵懒地注视着面前的电子布防图。</br></br> ＂首领。＂他的亲兵指着地图上闪烁的区域，＂我们已经控制了迦尔塔60％的街区，一到巷战真要rou搏，政府军比预期跑得还快，真是不堪一击。叁天内我们就能完全掌控这里。＂</br></br> 卡勒却不感兴趣，只是问：“里序名单上给的那些人呢？”</br></br> “首领放心，除了活捉的那个费尔南多，其余都已经定点斩首。”</br></br> 卡勒手里拿着一个名单，挨个画了个红叉，只留下一个——费尔南多。</br></br> ＂首领！＂</br></br> 满是硝烟和尘土的指挥所大门被猛地推开，他最信任的亲兵亚德斯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审出来了。＂</br></br> 卡勒的眼神猛然锐利起来，问道：“他怎么说的？”</br></br> 亚德斯道：“您没猜错，费尔南多确实是穆塔的人，渗透在萨拉政坛，已经把控了萨拉的能源开采部门。”说着他感叹：“敲掉他六根手指才把他嘴敲开，这么硬气的文官还真是少见。”</br></br> 卡勒却对这人不感兴趣，而是冷笑一声：“我就知道，附加杀人名单肯定别有目的，乌德兰做事就不能只赢一次，所有人所有事他都得利用到干干净净！”一箭双雕、一石叁鸟，有完没完？榨干最后价值，这种衣冠禽兽，那个女孩怎么偏会喜欢？</br></br> “走。”卡勒起身走向关押的仓库。</br></br> 仓库大门被一脚踹开，这里以前是装农用机械，让整间仓库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混着人血的腥气。</br></br> 杂乱的农业机械随地乱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绑在椅子上，一只眼睛满是脓血已经睁不开，他的每根手指都是软趴趴，以不可思议的诡异角度扭曲，看到来人，他用力想要睁开眼，“是你？你果然是里序的人。”</br></br> 卡勒不以为意，“别装作现在才知道，你们的情报机构只怕连我晚上撒几泡尿都知道。”</br></br> 费尔南多反而笑了起来，因为掉了几颗牙齿和肿胀，让他的笑声粗嘎而模糊，他道：“因为我不敢置信，被称为李将军之后，这一辈最有天赋的军事天才，竟然甘愿当里序的走狗。”</br></br> “哈哈哈哈。”卡勒眼底闪过晦暗难明的光，却只是大笑，敢跟他用激将法，真是找死，但他却不立刻爆发，反顺着他的话说：“那你说我该甘愿当什么？”</br></br> 费尔南多没料到资料里恐怖的卡勒，看起来不难说话，他道：“安德烈斯·李将军很感兴趣你，他甚至考虑过亲自培养你，你知道李将军是当世第一的军事元帅，他能给你的军事帮助，乌德兰远远比不了。”</br></br> “哦？可是...”卡勒话音一转，道：“我听说塞瓦海战，你的李将军被乌德兰打沉了叁艘重型航母，坐着直升机跑了。”说着，他食指轻拉下眼皮做了个鬼脸，道：“真是很丢人呐！”</br></br> “你...”费尔南多看着卡勒的鬼脸，几乎怀疑，这人是不是神经病？</br></br> 自己小命被别人捏在手里，费尔南多只能耐心道：“乌德兰这辈子只打了这一仗，他赢有多少运气成分？李将军一生仅败一次，有完整的军事理论体系，你应该也读过李将军的《联合作战论》，这辈子谁还不阴沟里翻次船了？你是军事家，乌德兰和李将军究竟孰强孰弱，我想你心里有答案。”</br></br> 卡勒认真听他说完，沉默一刻，道：“战争，只以成败论英雄。”</br></br> 一针见血。</br></br> 费尔南多意识到这人不仅不是神经病，还是个真正厉害的角色，他急了，再激道：“乌德兰这次没给你战斗机吧？你们损失惨重。”说着，说得太急他咳出血来，“卡勒首领，政治家应该像个捞女，多钓几个凯子，适当让对方有危机感才能卖出最高价格。”</br></br> 这群政坛的婊子！</br></br> 卡勒毫不犹豫一脚踹倒他，踩上他扭曲残废的手指，“来，说说你把你的祖国卖了什么价格？”</br></br> “啊啊啊！”费尔南多爆发出瘆人的惨叫声，十根手指如同烂rou一样血rou模糊摊在地上，他不知道卡勒怎么突然暴起，只是道：“我说...我说...”</br></br> “是李将军...出钱...一路将我送上了能源部长...的位置...”说着，他咯咯咬着他残缺的牙齿，愤恨道：“在萨拉，整个上层早被那群开国将领家族把持！没有李将军资助的大笔资金开路...我怎么可能爬这么高！”</br></br> “他们对我不仁，我凭什么要对这种国家忠诚！我读了叁十年书，流体力学博士！但你知道吗，他们把我放在一个小县城给人端茶倒水整整十年！没有李将军，我现在还在那里给人当狗！”因为激动，他嘴里的血沫喷涌出来模糊整张脸。</br></br> 原来如此。</br></br> 卡勒笑起来，在这种场合他的笑诡异又狰狞，宛如千年前来复仇的恶鬼，他说：“背叛祖先，该死。”</br></br> 说着，他一枪打穿了费尔南多的肺。</br></br> 费尔南多像狗一样无法呼吸，张着嘴哈气。</br></br> “祖…先…？”费尔南多竟然笑了，漏洞的肺咕嘟咕嘟冒出血泡。就因为祖先生活在这里，就要被这片土地拴住一辈子给人做牛做马吗？他不服，“没…祖…先…”</br></br> 又是一枪打碎他的身下，费尔南多不能惨叫，只能像蚯蚓一样一节一节抽搐。</br></br> “背叛祖先的人，留着这玩意做什么，你说是吗？”卡勒又连开数枪。</br></br> 仓库里血腥味渐渐压过了机油味，那个即将死去的尸体落下眼泪。</br></br> “烧了。”卡勒收了枪，不再看地上那团蠕动的烂rou，给亲兵下了补充命令，“别留下任何痕迹被里序知道我们审了这个人。”</br></br> 亚德斯被这一声令下才回神，立刻安排：“拉出去烧干净，直接用燃烧弹。”</br></br> 燃烧弹高温可达1200度，骨骼直接会炭化，真正的毁尸灭迹，毫无痕迹。</br></br> 仓库外的空地里腾起一片炽烈的大火，空气都被烧得扭曲，人类皮肤燃烧的臭味扑鼻而来，隐约还有女人和孩子的哭泣声。</br></br> 隔着这么远，亚德斯皮肤都被炙烤得发痛。他看着火焰失神。祖先？或者没有祖先？他们萨里法人世世代代都被困在了祖先的荣光中，没有选择。</br></br> 这个人解脱了，真好。</br></br> 亚德斯从火中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那几个被绑起来的女人孩子，道：“首领，费尔南多的老婆孩子没牵扯，要不...放了？”</br></br> “他老婆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卡勒随口回，指出：“卖了，我是说拆开卖。”</br></br> 拆开卖，是卖人体器官的意思，毕竟活人哪有器官值钱。</br></br> 亚德斯轻轻皱眉，道：“首领，教会宫那边已经对我们杀伤平民非常不满，再牵扯到贩卖人口...”</br></br> “乌德兰扮演圣贤久了，连他自己都要被自己骗过去。”卡勒冷笑一声碾灭烟灰，“我想公正的上主会明白这些人命到底应该算到谁头上。”</br></br> 亚德斯不敢违抗，命人去办，只是担忧真的触怒里序，停止援助，如果里序的情报和军备支持断掉，那么他们单独面临萨拉的打击将非常危险。</br></br> “首领，既然这样，刚不如留费尔南多一条狗命，至少必要时候有穆塔做个退路。”亚德斯忍不住出声。</br></br> “你懂什么？”卡勒头痛自己手下的政治能力，道：“里序要杀他就必须杀，服从命令是原则性问题。至于穆塔，费尔南多这个蠢货把他自己看得太重了，李将军如果看重我，杀不杀他这个白痴，李将军都会来找我。”</br></br> “现在我需要的，就是借着里序的装备，动静再闹大一点，然后等待。”</br></br> 借势、造势、然后等待。</br></br> 这是从六年前被乌德兰选定为代理人时候起，他学到的政治。</br></br> 卡勒忽然想起刚才费尔南多说的那句话，说安德烈斯·李将军给他的军事帮助比乌德兰多得多，卡勒不否认李将军的军事能力。</br></br> 可惜，现代战争早不是只在战场定胜负。</br></br> 他忽然对亚德斯道，“你知道塞瓦海战李将军为什么输吗？”</br></br> 亚德斯摇头，太好奇了：“为什么？！我记得这场战争当时博彩公司开出来的赔率是10000:1吧？我的天，上一次这个赔率的是：圣徒其实是个女人。”说着他憋笑。</br></br> “现代战争，是政治。”卡勒对他道，“就像今天，乌德兰表面让我们发动军事行动强硬拒绝了萨拉联姻，但实际又趁机帮助萨拉拔掉了穆塔安插的间谍。而他应该还有后手，这个人，太jian诈。”</br></br> “懂了吗？”卡勒对手下难得有耐心。</br></br> 亚德斯有点懂。</br></br> “去读个大学吧。”卡勒要翻白眼了，“跟你们这群文盲在一起我早晚智商变低。”</br></br> “哈哈我当然比不上您。您可是叁大军校之一的莫沃斯光明王军事学院，军事指挥系优秀毕业生。”亚德斯不吝啬崇拜和吹捧。</br></br> 卡勒陷入沉默。</br></br> 六年前的加里曼地区炮火纷飞，他那时候为了复仇已经疯了，无差别杀人，在浑身血污被抓进大礼赞寺，见到那位大阿伊拉。</br></br> 那时他不抱希望了，他一定会被处死。</br></br> 但那位大阿伊拉转过身来，用权杖抬起他的头，说：“你的眼睛像我的女儿。”</br></br> 于是，他活了下来。</br></br> 卡勒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琥珀色，阳光照耀时如琉璃闪动。母亲，就连父亲都很喜欢他这双漂亮的眼睛。</br></br> 原来有人拥有一双和他一样的眼睛吗？</br></br> 可是凭什么...</br></br> 拥有着同样的眼睛，有人高贵如云，有人卑贱如泥。</br></br> 而他还要依靠和她的相像，才能苟活下来。</br></br> 在莫沃斯读军校时的每一天，卡勒都在惶恐，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被选中做代理人，获得军事装备、士兵、地盘，甚至他的命，都是因为他有一双和那个女孩一样的眼睛。</br></br> 这种安全感来源如此脆弱，让他开始仇恨，恨上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孩。</br></br> 凭什么命运如此不公。</br></br> 直到在庄园里，他看到她含泪的眼，小心翼翼对那个男人说话的样子，甚至...她为他争取军火。</br></br> 原来，她和他一样，都不过是绝对权力碾压下的可怜人罢了。</br></br> 卡勒吮了口雪茄，道：“亚德斯，这里你来善后，我要去里序一趟。”</br></br> 她应该快开学了。</br></br> 唔，这次他要不要也穿得像个斯文败类？她好像就吃这口。</br></br> ———</br></br> 第一卷。完。</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