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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白鸿盛出了事情后……白寻音就渐渐的不爱哭了,她更喜欢把眼泪忍着,用面无表情来诠释——因为她不想也不习惯让别人帮她擦眼泪。
  “就是因为这个样子,我才不让你来医院的。”季慧颖进来后便熟练的走过去帮着白鸿盛按摩,回身看到白寻音眼圈通红的失落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音音,不要受影响,实际上你爸爸的情况并没有变坏,一直保持在一个挺平稳的状态,说不定哪天……”
  她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
  白寻音知道,这是因为季慧颖无法给出一个承诺,也不想骗她,于是只能戛然而止的沉默下去。
  白鸿盛何时能苏醒,就同她何时能恢复声音是一个概念——都是任何医生都无法确定的事情。
  有可能就在明天,也有可能一辈子。
  白寻音只是可怜季慧颖,一个人带着他们两个这样犹如‘铅球’般的累赘。
  她妈妈的脊梁骨看似柔弱,可却无法轻易的被压垮。
  正胡思乱想着,白寻音牛仔裤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拿出来一看,是喻落吟打过来的电话。
  如今看到这三个字她瞳孔都会不自觉的收缩,躁郁焦灼。
  白寻音纤细的手指捏紧了紧,不耐烦的挂断,索性直接开了静音。她把手机扔在桌上眼不见心不烦,随后走向病床旁边帮着季慧颖一起为白鸿盛按摩。
  而被挂断了电话的喻落吟,有些错愕的看着手机屏幕,半晌后短促的轻笑了一声。
  笑声在冷冷清清的空旷楼道里尤为刺耳。
  他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大过年的,他不顾家里人的劝阻和责骂硬是跑出来,一路开车到了白寻音他们家这个破楼道里……结果家里居然没人。
  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白寻音真的去亲戚家过年了?
  可就算去亲戚家里,也不至于挂电话吧?喻落吟清隽的眉头微蹙,盯了手机半晌,再次拨过去了一个电话。
  铃声自生自灭,依旧没人接。
  喻落吟蹙起的眉头忍不住染上几分烦躁,还有浅浅的不安。
  他甚至忍不住点了根烟。
  烟雾枭枭的狭窄楼道里,有热热闹闹说话路过的人在看到这个俊的显眼的少年时,声音都会不自觉的被冻结一下——然后压低了动静,嘀嘀咕咕的走开。
  毕竟喻落吟现在眉目沉沉,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钢制的打火机,心里总觉得白寻音有点不对劲儿。
  从几天前开始不接电话,回微信能一个字绝对不两个字……和之前的乖巧听话相比,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是自己哪儿得罪她了么?
  一根烟燃尽,也并未思考出什么头绪,手机还不安分的响个不停——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约他的电话,其中最多的,还是家里那群人叫他回去。
  喻落吟焦躁的扣上手机,踩灭了烟蒂下楼。
  临开车离开前,他口气略略生硬的给白寻音发去一条信息:[给我一个不接电话的理由。]
  而这条信息,等到他那车开到自家院里的时候都没得到回应。
  小姑娘似乎打定主意不理会他,轴的气人。
  喻落吟心里窝着火,骨节都被自己捏的不自觉‘咯吱’作响,少年裹夹着一层寒气走进来的时候,和整个屋内的‘温暖如春’都显得格格不入。
  他身上几乎带着一种‘生冷肃杀’的味道。
  “阿吟,怎么了这是?”跟喻落吟玩的好的表哥喻时钦走过来,不明所以的问:“谁惹你生气了?”
  喻时钦常年在国外读书,只有过年才难得回来,喻落吟并不想给人脸子看,顿了顿,便懒洋洋的扯了扯唇。
  “谁能惹到我?”喻落吟眼睛微微眯起,狂妄的说:“向来都是我惹别人生气。”
  白寻音也是的,休想影响到他。
  少年意气风发,气势狂妄的像只凌厉的豹子,外表却优雅斯文的像只慵懒的猫。
  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意外的和谐极了。
  就好像他天生该如此恣意,谁也没能耐打击他分毫。
  喻时钦看着便不由得觉得欣慰——
  两年没见,喻落吟更加成熟了,也更加有‘喻家人’的姿态了。
  “哥,表哥。”喻时恬也就是喻时钦的妹妹,喻落吟的表妹过来叫人,她比喻落吟小一岁,也正在读高中,一身公主裙甜美可爱,跑过来不耐烦叫人的模样都带着一股子娇憨:“你们干嘛呢?她们叫你们过去吃饭。”
  喻时钦很宠自家妹子,修长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小鬼,这就去。”
  喻落吟的视线却在喻时恬手腕上那串层层叠叠,一动一摇间就波光粼粼的手链上停滞片刻,随后他若有所思的问:“甜甜,你这手链在哪儿买的?”
  “嘻嘻,t家最新款,好看么?”喻时恬洁白的手腕在喻落吟面前晃了晃,笑完又好奇的问:“咦,表哥,你怎么好奇起这些女孩子的东西啦?”
  “给我想办法弄一条,最晚后天之前。”喻落吟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扔给喻时恬,随后在后者将将要脱口而出的抱怨声里淡淡的道:“顺便给你自己再买点东西,我付账。”
  “谢谢表哥!”喻时恬刚刚要怒吼的‘开什么玩笑’立刻硬生生的转了个弯,喜笑颜开的弯了弯眼睛:“保证帮你弄到——你过你要这个干嘛?送人么?”
  喻落吟‘嗯’了声。
  这下就连喻时钦都有些意外,侧头戏谑的看着他:“送谁?你小子谈恋爱还是追姑娘?”
  “都不是。”想起刚刚被挂断的电话,还有这几天被无视的信息,喻落吟眸色微黯,闪着不宜察觉的阴鸷。
  他轻轻的说:“是逗宠物。”
  “什么宠物啊?表哥你养猫还是养狗了?”喻时恬觉得莫名其妙:“还得拿手链逗,逗猫棒不行么?”
  “矜贵,最近好像生气了。”喻落吟轻哼一声,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总得哄哄。”
  猫喜欢亮晶晶的闪烁东西,女孩不也都喜欢钻石么?
  等到漫长的饭局结束后,喻落吟才收到白寻音的回话。
  对话框里的字就和晚上的满汉全席一样没滋没味:【太吵了,没听见。】
  能联系到人,喻落吟心里莫名焦灼才稍稍缓解,他垂着眼睛问:【什么时候回来?】
  白寻音回的很快:【明天。】
  【好。】喻落吟轻呵一声,飞快的回:【家里等我。】
  随后他又给喻时恬打个了电话,就懒洋洋的一句——
  “想办法,明天中午之前,给我把手链弄来。”
  第22章 痛
  *焰火棒燃尽的时候, 我就不喜欢你了。
  喻时恬办事速度很快,在喻落吟的‘胁迫’之下,半夜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就嘟嘟囔囔边抱怨着边联系人, 手链好搞, 可是限量的爆款不好搞。
  不过喻时恬自有门路,第二天一早还是把东西交到了喻落吟手里。
  “表哥, 我知道你买这玩意儿肯定是要去哄女朋友,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喻时恬哼了声, 把手里拿着的黑卡在喻落吟面前挥了一下, 娇声娇气的:“我大半夜联系了好几个姐妹才给你弄到的, 你这卡暂时归我刷了。”
  喻落吟没否认‘哄女朋友’这几个字, 只接过项链淡淡的说:“随便。”
  他看起来很着急的模样, 随手拿起旁边挂着的大衣披在身上就走,顺便把手链盒子塞到大衣口袋里,拿过桌上的车钥匙。
  喻时恬看着自家表哥穿着长至腿弯的深灰色大衣,‘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都宛若十九世纪欧洲贵族的清隽少年, 就忍不住有些感慨。
  她细嫩的小手端起旁边还温着的红茶, 边品边想: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喻落吟这么‘骄傲’的人上了心?
  没错,喻时恬想的就是‘骄傲’和‘上心’两个关键字。
  她了解喻家的构造,她大伯喻远是家里的掌权人, 喻落吟作为大伯的独子, 是喻家产业‘封阳集团’唯一的,正统的继承人。
  而喻家所有人对此并无异议——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身份, 都有自己该干的事情。
  喻时恬和喻时钦作为喻家没有继承权的子女,但对于这点却看的很通透。
  大伯继承后经营的愈发壮大的基业,继承权当然是该喻落吟的。
  喻家人都是正经教养过的祖祖辈辈,不会产生‘内斗’般的鱼死网破, 丢人现眼。
  像是喻时恬,小小年纪就明白了自己这辈子就应该当一个‘花瓶’的道理。
  她也不愿意干别的,人生追求就是当一条无忧无虑不缺钱花的咸鱼阔小姐。
  可喻落吟不一样,他从小就是被当做真正的‘天之骄子’养大的。
  作为封阳集团的掌门人喻远和科学院教授顾苑的独生子,喻落吟似乎从出生起就含着金汤匙,打小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
  所有擅长的,不擅长的,适合的,不适合的,他都要面面俱到的学。
  骄纵恣意众人所趋同时,背后所承受的压力也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喻落吟成长的过程中,看似自由,可始终像是困在一个偌大无形的真空玻璃箱里,枝枝蔓蔓长到一定程度,都是有专人修剪的——
  例如怕他不务正业,顾苑对他在学术上的要求严苛,从小学开始就不得低于年级前三名,否则就会得到无声无息的冷暴力。
  所以喻落吟成绩从未掉下过前三名,等到被顾苑强迫的学习方法养成,学习对于他便已经不费劲了。
  这就是一个习惯的养成。
  例如怕唯一的儿子被众人追捧骄惯的无法无天,性子变的飘飘然,喻远便会在条条框框上限制他。
  比如对于钱的掌控,喻落吟并不像其他富二代那般挥金如土,大手大脚——有了无止尽的钱就会有无止境的欲望,喻远在这方面抓的很严。
  还有其他的一些,像是富二代追崇的豪车,手表,等等……
  这些恶习,喻落吟统统都没有。
  顾苑和喻远两方面的把控,等于一种纪律和成绩都高度严苛的融合。
  这导致了喻落吟比起那些庸俗的,一看就恨不能把‘老子有钱’写在脸上的富家子弟而言,反而更像一个普通的学生。
  他外表斯文清隽,不吝啬于笑意,只是偶然会目光冰冷。
  可只有真正熟悉喻落吟的人,才能发现他其实是最不好接近的那种人——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
  所以喻时恬才会好奇,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喻落吟这么一个人为她着急,甚至去主动买东西哄。
  在她的记忆里,喻落吟从未主动讨好过任何人,更别说这么火急火燎的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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