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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明执轻轻地点头。</p>
  孙玮也不问是为了什么事儿,直接就问:“你没把人打死吧?”</p>
  方明执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p>
  孙玮让他看得发毛,但是还是忍不住吐槽:“我说明执,你每天在新闻里都完美得不真实,私底下你怎么就是这么个德行,你对你媳妇儿也这样?嗐,宁可这样吧,你对人家可别笑得那么假模假式的,怪瘆得慌的。换成是我,宁可对这个木头桩子都不愿意对着个假……哎哎哎你别使劲儿,都崩开了!”——</p>
  方明执回到病房的时候,罗心扬和解云涛都已经回去了。解春潮精神好了许多,刚刚挂断朱鹊的慰问电话,正斜靠在病床上,捧着一本书读。</p>
  方明执走过来坐在他旁边,解春潮抬了抬眼睛,说:“我已经没事儿了,你也回去吧。”</p>
  方明执摸了摸他的手,半天说了一句:“你冷不冷?”</p>
  解春潮摇头:“这儿没地方睡,你昨天前天都没休息好吧?我真不用人陪着。”</p>
  方明执没看着他,低声说:“我手疼。”</p>
  “啊?”解春潮没明白什么意思,秀气的眉毛微微抬起来了一点。</p>
  “我手疼,想留在医院里。”方明执举着自己的左手,给解春潮看。</p>
  解春潮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艰难地说:“手疼你</p>
  更应该好好休息,而且,这也用不着住院吧?”</p>
  方明执放下手,眼睛盯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半天没说话。</p>
  解春潮没什么办法,想直接把他当空气,却又听见他说:“我心疼,别赶我走行不行?”</p>
  第44章(捉了个虫)</p>
  “没必要。”解春潮把书合上了,三个字说得干脆利落。</p>
  方明执舔了舔稍有些干裂的嘴唇,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来什么。</p>
  解春潮看着他受伤的手握上又松开,终究还是有一点不忍心,轻声解释道:“我本来就有些认床,有别人在这儿,我更睡不好。我真的没事儿了,睡一觉起来明天就能出院了。”</p>
  方明执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跟他商量:“那我看着你睡着就走,行吗?”</p>
  解春潮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好拉上被子闭目养神,透过眼睑,他感受到光线弱了下去,应该是方明执把灯拧暗了。</p>
  他以为方明执在一边守着他肯定睡不着,但也不知道是身体太虚弱还是怎么回事儿,他刚合上眼没一会儿,铺天盖地的睡意罩下来,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p>
  方明执在床边坐着,一座塑像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把解春潮看着。室内的灯光薄得仿佛一层盈盈的绢纱,拢出淡淡的暖,也把方明执平日里的冷硬融化了,露出里面的柔软孤寂来。</p>
  解春潮的确是认床的,他一直睡不深,半夜两三点的时候他翻了个身,发现方明执还在床边坐着,和自己刚睡下时相比,连个姿势都没变。</p>
  “你怎么还没走?你不睡觉吗?”解春潮有些惺忪地问。</p>
  方明执移开了目光,低着头说:“这就走。”说完真的起身出了病房。</p>
  解春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昏昏沉沉地又睡着了——</p>
  方明执又看到了那个法庭。</p>
  一个方明执站在角落里,一个方明执坐在家属席。四周的面孔大多是模糊的。</p>
  被告席上吊儿郎当地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双手拷着,正在回答法官的问题:“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认识那个解什么。”</p>
  解云涛站在原告席上,双眼通红,整张脸都浮肿了。他听见那男人这样说,猛地从桌子后面翻出来,直直地朝着被告席冲了过去。</p>
  几个穿警服的人从后面拉住他,法官敲锤,一切都像是一组慢动作,法官漠然地说:“肃静。”</p>
  解云涛挣扎着问:“凭什么?人证物证俱在,你的不在场证明也不充足,凭什么一审二审到现在什么结果都没有!你一句不知道,解春潮的命,我侄子的命就全抵了吗?”他大声诘问着,声音在空荡荡的法庭里四散开来,愤怒又无助。</p>
  原告席上的解妈妈一直在低声哭泣,像是一道哀伤的背景音。</p>
  警员拉着解云涛,把他按回原告席。</p>
  解云涛愤然看向方明执:“你说的爱他保护他,结果他死了。你现在一句话也不说吗?你他妈还算是个男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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